我们就这么保持着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叹道：
“那孩子，造孽啊。”
我的神经猛地一跳，侧过头，看向她那张布满惊惧的脸。
她依然没有看我，深深的低着头，像是要把脑袋埋进地里。
“姑娘，听我老婆子一句劝，别查了，那地方，邪性！”
“阿婆，你知道些什么，求求你告诉我。”
她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
“不，我不知道，丫头冷库那扇大铁门后面，不干净，不是人待的地儿。”
冷库大铁门？
我的心猛地一沉。
超市的生鲜区后面，确实有一个巨大的低温冷库，储存着大量的冻肉、海鲜和速冻食品。
平时只有生鲜主管和负责上货的员工有权限进去。
“赵阿姨，您说什么？冷库门后面？您看到了什么？”
我继续追问，试图从她口中挖掘更多线索。
“没！我啥也没看见！我啥也不知道！就是感觉！那地方阴气重！渗人！夜里头，有时候能听见里面……”
她猛地刹住话头，惊惶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姑娘，听劝吧！离那地方远点儿！那是吃人的地方！你弟弟，唉，就是、就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也不再看我，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她不敢再说下去，但“冷库”和“那扇门后面”这几个字，狠狠楔进了我的脑海。
不是人待的地儿。
吃人的地方。
小凯的羽绒服口袋里有不可能存在的平安符。
监控里那个走进冷柜的“小凯”。
混乱的线索碎片开始疯狂地旋转、碰撞。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滋生：那个走进冷柜的“小凯”，会不会只是一个穿着他衣服的影子？
一个被刻意制造出来，迷惑监控的假象？
而真正的致命现场会不会根本不在那个小小的冷柜？
那具冰冷的尸体，又是如何被转移进去的？
“赵阿姨，谢谢您。我去趟洗手间。”
我起身快步离开仓库区，绕开人群，朝着超市后方生鲜区深处摸去。
那里，是通往巨大低温冷库的通道。
三、
这里异常安静，只有冷库压缩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声。
我站在离门几米远的地方。
赵阿姨那恐惧的脸，平安符刺眼的红，小凯青白的脸，交替在眼前闪现。
寒意穿透薄薄的毛衣，直往骨头缝里钻。
“那扇门后面，不是人。”
“吃人的地方。”
我死死地盯着那厚重的棉帘。
我不能再等！
不能等警察按部就班地查！
小凯就在那冰冷的柜子里！
他等不了！
我要进去！我要亲眼看看！那扇门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我一步一步走近，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棉帘边缘时。
“呼啦～”
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从厚厚的棉帘后面传了出来。
那是、某种东西在移动的声音？
很轻，带着一种沉闷的摩擦感，像是橡胶车轮，推动时发出的声音。
推车声！
冷库里面有人？！
我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雕，耳朵却拼命捕捉着门后的动静。
那推车声似乎在移动。
由远及近？还是就在门后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