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燃着淡淡的檀香，谢珩正坐在书桌前看卷宗。他穿着件月白色的常服，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几分温润。
“过来。”他头也没抬，语气平淡。
沈清辞走到书桌旁，拿起砚台开始研墨。她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今日嫣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谢珩忽然开口。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奴婢不敢。”
他放下手里的卷宗，抬头看着她：“你似乎很怕我？”
沈清辞低下头：“不敢。”
“抬起头来。”
她迟疑着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似乎藏着些什么，让她看不透。
“沈毅的案子，你真的觉得是冤案？”他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紧，她知道这个问题很危险，可她还是咬着牙说道：“我父亲一生清廉，绝不可能贪赃枉法。”
谢珩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他才忽然笑了笑：“你倒是对你父亲很有信心。”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让她继续研墨。沈清辞松了口气，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夜深时，她才从书房出来。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泛着清冷的光。她想起谢珩刚才的眼神，心里一阵不安。他到底想做什么？是在试探她，还是……
接下来的日子，谢珩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会偶尔叫她去书房伺候，有时会问她一些关于沈家的事情，有时又会跟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沈清辞始终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攥在谢珩手里，他随时都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五月的一天，谢珩让她跟着去参加一个同僚的宴会。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跟在谢珩身后，像个不起眼的影子。
宴会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沈清辞缩在角落，看着那些达官贵人谈笑风生，心里一阵恍惚。曾经，她也是这样的场合里的主角，父亲是户部尚书，母亲是名门闺秀，她是备受宠爱的沈家三小姐。可如今，却成了任人践踏的尘埃。
忽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色眯眯地看着她：“这小丫鬟长得不错啊，是谁家的？”
沈清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他。可那男人却步步紧逼，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
“王大人，请自重。”谢珩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王大人愣了一下，看到谢珩，酒立刻醒了大半。他讪讪地收回手：“原来是谢太傅的人，是王某失礼了。”
谢珩没再理他，只是看向沈清辞：“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出宴会厅，来到后花园。月光洒在荷塘里，荷叶上的露珠闪闪发光。
“以后少来这种地方。”谢珩的声音有些低沉，“这里的人，不是你能应付的。”
沈清辞低下头：“是。”
“今天的事，别怕。”他忽然说道，“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沈清辞的全身。她抬起头，看着谢珩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她很快又低下头，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对他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愫。他是她的仇人，是让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算他偶尔对她好，也一定是有目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