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燕王府打两份工。
既要杀人，还要陪睡。
并非萧延给的太多，实在是他救过我的命。
我曾以为，助他问鼎至尊，便是我终身的宿命。
没成想，一夕间幼弟惨死，我武功尽废。
他阻我报仇，还将我一步步逼上绝路。
罢了，那就毁灭吧……
可当我涅槃重生，他为何却发了疯地苦苦哀求：
“酒酒，回来好不好？”
1
十七岁那年，我已是无间堂最出色的杀手。
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
只记得那年初雪落下，我执行任务回来，浑身是血倒在燕王府后院。
府医说我身中奇毒，神仙难救。
除非以龙子的心头血为引，辅以上百种稀世奇药续命，才有一线生机。
当晚，萧延不顾幕僚阻拦，剜心取血，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念他两次救命之恩，誓愿为他付出一切。
可第二日清晨，我方才死里逃生，阿弟惨死的噩耗又将我打回地狱。
“在哪里？谁干的？！”
猛地从榻上撑起，一口血哽在喉间。
青竹慌张跪下，连连摆手：
“奴婢不知！只是见人抬着他的尸身从……从石青院出来。现下，正停在杂院里。”
强烈的悲怒让我忘了身体的疼痛。
从床边摸出弯刀，直奔大杂院。径直冲到灵床前，掀了白布。
静静躺着的，真的是温瑞。
瘦弱的身躯只着一身单薄的亵衣，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
我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取下半截红绳。
幼时，他总是噩梦缠身。为了让他睡一宿安稳觉，我亲自去庙里求了这个护身符。
那一年，我们数次陷入绝境。
他总像个大人一样安慰我：“阿姊别怕，瑞儿会保护你的！”
可那时，他不过才六岁。
“瑞儿，阿姊来看你了。”
指尖触到冰冷的掌心，眼泪终于决堤。
“是谁？是谁害了他！”我攥紧刀柄，嘶吼出声。
四下的王府侍卫木桩般杵着，无人敢言。
“好……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
将白布轻轻覆回，我拄着刀，一寸寸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温姑娘，不可啊！”
有人拦住我，“王爷说了，不许你过去。”
“挡我者——死！”
我一路杀到石青院，砍翻了尹铮所有的亲卫，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不是你害死我阿弟？”
尹铮脸色惨白，连连摇头：
“女侠，你听我说，这就是个意外。真的，我已经很克制了。以前那么多人都好好的，是温瑞他太不中用啊……”
“畜生！他才十三岁啊！”
我扬起手臂，正打算一刀劈下。
“温酒，快住手！”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枚袖箭射过来，正中我的手腕。
弯刀掉落地上，尹铮趁机跑开老远。
“妹夫，你来得正好，这个贱人想要刺杀我，快将她诛了！”
萧延一脚踢在我膝后，押着我跪在尹铮面前。
“贱婢，还不快向世子叩头谢罪！”
谢罪？凭什么！
我昂起头，杀红的眼死死钉住他。
“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萧延扇来一巴掌时，我反而笑了。
“王爷尽管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杀了他给阿弟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