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
他眼底寒光一闪,“你可知,猫儿不听话,就该剪了爪子。”
他命人缚住我,亲自握着匕首,一根一根挑断我的手筋。
我咬破了下唇,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血腥顺着下巴流到脖子,又流到心口,灼得我一阵钻心的疼。
“兄长息怒,这个贱婢性子有些倔。如今废了她武功,便翻不起浪了。
“还请兄长看在我的面上,莫与她计较。”
尹铮诡异一笑:“罢了罢了,便饶过她这次。”
我只觉讽刺。
贱民的命,果然连草芥都不如。
2
十岁那年,家中变故,我带着年幼的阿弟侥幸逃脱。
却在流亡三个州后花光了盘缠。饥寒交迫下,昏死在街头。
拣尸人将我们扔到了乱葬岗。
那年萧延十六岁,到荆州视察河渠时恰巧路过。见我们还没死透,便捡了回去。
可燕王府从不养闲人。
为了活下来,我答应进入无间堂。
唯一的条件是,让幼弟可以安稳长大。
无间地狱,百死一生。
我在里面不停地训练、拼杀,终于在十三岁那年成了一名合格的杀手。
因容貌武功皆出众,萧延常常让我潜伏在勾栏瓦舍,杀一些平常不易近身的目标。
我曾以为,这条命既是他捡回来的,为他倾尽一切,便是天经地义。
谁料,我豁出性命也要护着的阿弟,竟然惨死在我眼前!
就在我自以为安稳的王府高墙内。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3
我被萧延关了起来。
白日里,满腔恨意支撑着我杀到尹铮面前。
如今一个人窝在房间里,身上新伤叠旧伤,疼得我直抽气。
萧延开门进来,坐到了床边。
他轻轻扶起我,一件件剥开我染血的衣裳,微凉的手指轻柔地为我涂抹药膏。
看到我手上伤口时,他眼里漫上痛色。
“酒酒,你是不是很疼?是谁把你伤到这般地步?”
我心中讥诮,看来萧延又“换人”了。
早在成为他宠妾那日起,我就发现了,他不是一个人。
准确地说,不是一个正常人。
白天他是杀伐果断的燕王,晚上却会抱着我亲昵地叫“酒酒”。
他扶着我转身,温热的唇瓣吻上我蝶骨伤口,又沿着脊骨一路往上,轻轻吮住我后颈。
“酒酒,待我荣登大宝,定封你为后。”
“信我。”
从前,我定会坚定地回应“信你。”
如今,我却不敢再信。
4
第二天一早,燕王妃亲自来给我送药。
“温姑娘,我爹常年征战,收藏了些奇药。这是『落英泥』,据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她看着我的手,表情悲戚:“对你的伤说不定有奇效。”
我颤着手臂挥开她的手。
瓷瓶摔到地上碎了满地,也惊动了帘内的萧延。
“怎么回事?”
未及开口,尹宛凝已经拭起了眼泪。
“王爷,我知道温姑娘恨极了我。可我昨日,当真是一片好心呐!
“见她伤得那般重,想着她必定思念亲人。才……才特意让人唤了温瑞过来,盼她能得些安慰。”
“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望向萧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