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今日来送药,只求能赎几分罪过,让她少恨我一分也是好的。”
萧延看向我的眼神仿佛结了冰:“快给王妃赔罪,莫让人寒了心。”
赔罪?她配吗?
我不禁冷笑出声:“王妃何必惺惺作态!
“若非你故意引温瑞去石青院,他怎会落入你哥的魔爪?又怎会……”
“我没有!你真的误会我了。”
尹宛凝脸色惨白,身体下意识往萧延身后缩去。
“还有你这落英泥,到底是救命药还是催命符?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死死盯着地上那滩药泥,淡淡的腥膻味道,确是斑蝥粉无疑。
被这东西沾上,伤口不仅不会愈合,反而会加速腐烂!
这歹毒的知识,还是阿延亲口教我的呢。
“啪!”萧延猛地扇来一巴掌,我半边脸瞬间肿胀起来。
“你不领情便罢了,还敢污蔑王妃。
“仗着本王的宠爱,当真无法无天了!”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再不愿看我一眼,揽着尹宛凝转身便走。
房门在身后轰然合拢。
我瘫坐在地,仿佛跌入深渊。
也难怪。
定北侯刚又打了胜仗。以尹家的声望,他岂敢得罪,又岂会得罪?
他一心看重的,终究只有权力罢了。
5
当天晚上,萧延又来了我房中。
如往常一样,他全然不记得白天才打过我一巴掌,亲自为我更衣擦身,对我极尽呵护。
这种性格反差,外人并不清楚。
大概也只有我知道,阴鸷狠厉的燕王其实还有温柔小意的一面。
若说对白日的萧延只存报恩之义,对晚上的萧延,我的确曾付出过真心。
弟弟出殡前夜,我哭着求他:“阿延,求你让我送他最后一程。”
手筋尽断后,我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他在我身上予取予求。
餍足之后,他吻着我承诺:
“你放心,我定会厚葬温瑞。明日一早,我亲自陪你去送他。”
可天一亮,他又变回了燕王。
只记得我是他的宠妾,却不记得他对我的所有承诺。
我终是没能参加阿弟的葬礼。连他的葬身之地,也是青竹帮我打听的。
此后一个月,萧延夜夜留宿我房中。
期间我数次提出离府,都被他回绝。
有一次我甚至以死相逼。可他却呷着清茶,轻描淡写道:“你大仇未报,如何死得?”
原来,我的仇恨他都懂。
只是不愿救拔我而已……
腊八那天,萧延的奶娘桂嬷嬷忽然到访。
她端着一碗腊八粥,亲自舀了一勺喂到萧延嘴里。
“王爷若是宠爱温姑娘,便抬她做个侧妃也无妨。但你日日宿在她房中,让王妃如何自处?”
萧阎接过粥碗,扶着桂嬷嬷上座。
“您教训的是,我日后定当注意。”
桂嬷嬷趁机端出长辈架子:“依我看,不如将她送去别院。
“你若是想念她,便抽空去看一看。如此,既全了你的情意,又不伤王妃的脸面。”
萧延母妃早逝,是桂嬷嬷一手带大的。他一向尊桂嬷嬷如同亲娘。
当晚,萧延果真没来我房中。
可就在我灭了烛火,准备歇下之时,院中忽然传来一声鸦啼。
心里隐隐有不祥之感。
我自幼耳力就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