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用。”他言简意赅地说,将绳子递给林薇。
林薇接过那捆湿漉漉的绳子,指尖触碰到他同样冰冷的手指,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悸动。她看着他沉默而高效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她,在这里,竟然连几只螃蟹都对付不了。她引以为傲的智商、财富、地位,在这片原始的荒岛上,变得一文不值。
当陈默最终在一个碎裂的紧急救生包残骸里,翻出两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和一小截钢片时,他的动作明显顿住了。他拿起那两块石头,仔细地摩擦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如获至宝的光芒。
“找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林薇凑过去,疑惑地看着他手里那两块其貌不扬、沾着油污的石头:“这是什么?石头?”
“打火石。”陈默言简意赅地回答,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生火的关键。”
接下来的场景,彻底颠覆了林薇的认知,也让她心中那份因身份带来的、摇摇欲坠的优越感彻底崩塌。
陈默的动作变得异常专注。他拖着伤躯,在靠近丛林边缘相对干燥的地方,用捡来的金属片费力地刨开一小片松软的沙土,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他仔细地将捡来的绒布撕成极细的绒条,又从干燥的棕榈树落叶下收集了最细软干燥的纤维状树绒,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堆成一个鸟巢般的引火物。接着,他挑选了一些相对干燥的小树枝,在引火物周围搭起一个小小的锥形支架。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动作虽然因为伤痛而有些迟缓变形,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稳和一种近乎原始的力量感。林薇就站在旁边,像个完全插不上手的学生,只能看着他忙碌。海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额发,他紧抿着唇,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进沙土里。
准备就绪。陈默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两块不起眼的打火石和钢片。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钢片用力抵在打火石上,然后用一种极快而稳定的频率,另一只手握着另一块打火石,猛地向下刮擦!
嚓!嚓!嚓!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在寂静的海滩上响起。每一次刮擦,都只有零星几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火星溅出,瞬间消失在空气中。陈默的眉头越锁越紧,每一次用力刮擦都牵扯着肋骨的伤口,剧痛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额角的冷汗汇聚成小溪流淌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单调的刮擦声和海浪声。那堆精心准备的引火物,依旧冰冷地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林薇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她看着陈默越来越苍白的脸,看着他因为剧痛和专注而紧绷的肌肉线条,看着他一次次徒劳地刮擦,心底那点仅存的、对火源的怀疑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心疼取代。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双手在身侧无意识地绞紧了那团湿冷的绒布。
嚓!
这一次,刮擦声似乎格外响亮。一点比之前明亮许多的火星,顽强地挣脱出来,带着炽热的尾巴,精准地落入了那堆引火物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