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袅袅升起!
陈默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立刻停止了刮擦,动作变得无比轻柔而迅捷。他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对着那缕青烟,用极其微弱的气流,极其缓慢而稳定地吹气。
呼…呼…
他的气息轻柔而绵长。那缕青烟如同获得了生命,扭动着,挣扎着,颜色由青转灰,越来越浓。终于!
噗!
一点微小的、橘红色的火苗,顽强地在干燥的树绒中跳跃了一下,随即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细绒和纤维!
火!真的烧起来了!
橘红色的火苗如同一个初生的精灵,在陈默小心翼翼添加的细枝间跳跃、蔓延,发出噼啪的轻响,迅速壮大起来。那温暖的光,驱散了海风带来的刺骨寒意,也驱散了林薇心头盘踞的绝望阴霾。跳跃的火光映照着陈默沾满污迹和汗水的侧脸,他专注地盯着那簇火焰,眼神亮得惊人,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短暂、却无比真实的弧度——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纯粹而富有力量。
林薇就站在几步之外,定定地看着他,看着那簇在陈默手中诞生的生命之火。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那不是简单的感激,那是一种近乎震撼的认知颠覆!在她过往的世界里,金钱是万能的钥匙,地位是无上的权杖。可此刻,在这片被文明遗忘的角落,当生存成为唯一命题时,她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被她视为工具的男人,却用两块石头和一堆破烂,点燃了生命的希望!
火光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剧烈地跳跃着。那份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审视和冰冷的距离感,如同阳光下的薄冰,在陈默手中跳跃的火焰前,无声地碎裂、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失神的崇拜。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的价值,远非一份薪资合同所能衡量。他拥有的是在这蛮荒之地活下去的、最原始也最核心的力量!
“你…你怎么做到的?”林薇的声音干涩,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和不可思议。她甚至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步,靠近那珍贵的火源,也靠近那个点燃火源的男人。
陈默正专注地往火堆里添加稍粗些的树枝,闻言抬起头。火光将他轮廓分明的脸映得半明半暗,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沙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看了一眼林薇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依赖,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随即,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甚至带点习惯性的疏离,只是那疏离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摩擦生热,引燃易燃物。原理简单,手熟而已。”他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得像在解释一份文件格式,“林总,把保温杯给我,得烧点水。”他伸出沾满沙尘和油污的手。
林薇几乎是立刻将那个半瘪的不锈钢保温杯递了过去,动作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顺从。陈默接过杯子,走到海浪能冲刷到的边缘,仔细地舀了大半杯浑浊的海水。回到火堆旁,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架在用几块石头临时垒起的简易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