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刺得眼睛发疼。
耳边是各种仪器发出的规律电子音,像诡异的催眠曲。
“周雨晴小姐,最后确认一次,您自愿接受已故姐姐周雪晴的记忆移植手术,对吗?”徐教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的脸在强光下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五官的模样。
“是的。”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
“您明白这项技术仍处于实验阶段,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副作用?”
教授再次向我确认,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我闭上眼睛,姐姐坠楼前最后一通电话里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雨晴,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关于记忆移植..……他们不是……”
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和永远的沉默。
“我明白。”
我睁开眼睛,和教授对视。
“我想知道姐姐死前到底发现了什么。”
1.
随着冰凉的液体注入静脉,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刻,我突然想到,如果姐姐的记忆真的进入我的大脑,那我还是我吗?
醒来时,头痛欲裂。病房的窗帘半拉着,夕阳的余晖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尝试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一切正常,只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周小姐,您醒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性走到床边,胸牌上写着“陈然 研究助理”
。
“手术很成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很痛。”
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嗓音,“还有……有点饿。”
陈然微笑着递给我一杯水,对我说,“这是正常反应。徐教授说,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需要每周回来做检查。”
我小口啜饮着温水,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闪过一个画面:我,不,不是我,是姐姐——站在一间陌生的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
水杯从我手中滑落,水溅了一地。
“周小姐?”
陈然紧张地扶住我。
“我刚刚……看到了姐姐的记忆。”
我震惊地抬头,“它真的起作用了。”
陈然的表情变得复杂:“这么快就出现记忆闪回……比预期要早。”
她迅速收拾好水杯,“周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叫徐教授。”
等陈然离开后,我尝试主动回忆姐姐的事。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然后,像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姐姐在钢琴前演奏肖邦的《夜曲》,那是我十岁生日;姐姐大学毕业后第一天去研究所上班,紧张得打翻了咖啡;姐姐深夜偷偷翻阅某些资料,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
这些记忆如此鲜活,仿佛是我自己经历过的一样。最奇怪的是,我甚至能感受到姐姐当时的情绪——她弹钢琴时的愉悦,上班第一天的忐忑,发现某些秘密时的恐惧。
门开了,我的回忆也被打断。
徐教授大步走进来。他六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周小姐,陈然告诉我您已经出现了记忆闪回?”
他在床边坐下,拿出一个小手电检查我的瞳孔反应。
“是的,我看到了一些姐姐的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