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半块温润的羊脂白玉静静躺在他掌心。熟悉的纹路,冰凉的触感蹭过我的手背,唤醒了尘封的记忆。我猛地想起,在陈仲豫书房那个隐秘的暗格里,似乎也锁着半块……一模一样的残片!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我激动地想坐起来,想告诉他那封匿名信,想倾诉陈仲豫的可怕!可我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急切地挥舞着手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急喘。
陆燊颂的眼神锐利如鹰,瞬间捕捉到了我的情绪。他迅速握住我胡乱挥舞的手,声音沉稳而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急,慢慢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是不是……陈仲豫?"
我拼命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他……害你?"他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我用尽全身力气点头,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掌心。
陆燊颂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说,"听着,苏宜,我们现在需要证据。你必须继续'傻'下去,麻痹他。而我……"他顿了顿,"我会以你当年'结义金兰'的好姐妹身份出现,从旁协助你。明白吗?"
我用力点头。
"好,"他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但随即又放下,"不行,留下痕迹太危险。"他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床沿的木头上。"用这个。"他拉起我的手,食指屈起,在坚硬的木头床沿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
哒-哒哒-哒-哒哒哒……是摩斯密码!他在教我敲击:"陈-仲-豫-害-我"。
我笨拙地模仿着,指尖磕在冰冷的木头上,又痛又麻。身体因为紧张和用力而不停地颤抖。
"疼吗?"他低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不等我反应,他忽然将自己的手腕伸到我唇边,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疼就咬我。"
我愣住了。他手腕上温热的皮肤下,动脉有力地搏动着,一下,又一下,像强劲的生命之鼓。这搏动,奇迹般地与我记忆中那个冰冷的、濒死的河岸重叠——那时,我们十指紧扣,从对方身体里汲取的,就是这种顽强不屈的生机。鬼使神差地,我的牙齿轻轻磕在了他的皮肤上,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在齿间跳动,奇异地安抚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第五章 暗查端倪
陆燊颂以"海外归来的投资精英"身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陈仲豫面前,打着考察项目、叙旧的旗号,频繁出入我家。
陈仲豫似乎很欢迎这位"金主"。然而,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变化——他领口惯用的那种沉稳木质调香水味变了,混杂进了一股甜腻的、带着脂粉气的花香。这陌生的香气,像一条隐形的毒蛇,缠绕在他身上,无声地宣告着另一个女人的存在,仿佛有个幽灵般的影子正贴着他的后背呼吸。
机会来了。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被护工推到书房门口"晒太阳"。门虚掩着。我屏住呼吸,像只壁虎一样悄悄趴在门缝上,偷听着里面压低的交谈。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陈仲豫的脸上,勾勒出他此刻毫不掩饰的贪婪。他对着屏幕,嘴角咧开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眼角的褶子都透着算计:"……苏宜名下的核心产业,操作要快,三天内必须全部转移干净……对,不留尾巴。"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至于那位陆先生……呵,倒是挺有意思,演得一手好戏。可惜啊,他自己一头撞进了周家的局里……那就……一起收拾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