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浑身是血回到家乡那天,青梅正穿着大红嫁衣。

>王天霸搂着她的腰,得意地对我炫耀:“你女人真润。”

>全村都在嘲笑我,连狗都朝我龇牙。

>我笑着转身离开,当晚后山就传来王天霸的惨叫。

>没人知道,我觉醒了土地传承。

>他踩过的地会塌陷,喝过的水会变粪汤,连他家的祖坟都连夜冒青烟。

>后来他跪着求我收手,我指着新来的美女县长:“问她同不同意。”

>县长却当众解开衣领,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传玉佩:“哥,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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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砸在脸上生疼,像无数冰冷的针。我拖着一条几乎没知觉的腿,一瘸一拐地踩着泥泞的山路。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边缘磨出了毛边的旧军装,早已被血水和泥浆浸透,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道新裂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在边境线上,在枪林弹雨里,在不见天日的丛林深处。无数次以为自己会烂在哪个不知名的泥坑里,喂了野狗。支撑我爬回来的,除了对这片贫瘠土地的执念,就是那张藏在心口、早已被血汗浸染得模糊不清的小照片——苏晚晚,我的晚晚。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在狂暴的雨幕里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轮廓,像个沉默而佝偻的老人。雨水顺着我额前的乱发往下淌,模糊了视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期盼和恐惧。

近了,更近了。

然而,预想中熟悉的、寂静的村庄并未出现。一阵极其尖锐、极其刺耳的喜乐声,混杂着鼎沸的人声、放肆的笑闹,硬生生穿透了哗啦啦的雨声,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狠狠捅进了我的耳朵里。

唢呐?锣鼓?

我猛地停住脚步,雨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脚下的泥水里。一种冰冷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让它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

鬼使神差地,我拖着那条伤腿,绕到了村西头。那是苏晚晚家院子的方向。

目光越过低矮的土坯院墙,落在那片灯火通明的院子里。

院子里搭着简陋的雨棚,下面挤满了人。桌上杯盘狼藉,酒气混着劣质香烟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人们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大声说笑着。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光亮,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院子中央那两个人身上。

新郎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浆洗得发硬、红得刺眼的劣质西装,胸前别着一朵同样廉价的红花。他黑胖的脸上油光锃亮,小眼睛眯成两条缝,咧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王天霸。我们村,或者说方圆几十里最横的村霸。

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新娘……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雨幕,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也照亮了那张无数次在我梦里出现的脸。

苏晚晚。

她穿着同样廉价的大红嫁衣,料子粗糙,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头发被盘成一个生硬的老式发髻,插着几朵俗气的塑料红花。脸上涂着厚厚的、与这山村格格不入的脂粉,惨白得吓人,嘴唇却被抹得鲜红欲滴。

闪电的光芒映在她脸上,那双曾经清澈如山泉、盛满了星星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没有任何神采,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她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王天霸那只粗黑油腻的手,紧紧地箍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整个人僵硬得如同冻住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