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堂课铃声响。
林清梨才看到张佳怡,她的刘海有点湿,眼眶红红,看来是哭过一场。
直到放学,宋芹和温柠柠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
宋芹……
书中好像嫁入周家当二少奶奶了。
目标明确且过得很好!
与之相反,张佳怡是学霸堕风尘。作为考生,林清梨是真看不得这个。
程屿辞勾起肩带背上包,冷白指尖在林清梨的肩膀落下,如同雪花初绽。被吓一跳的林清梨颤了颤,一言难尽地回头,扯出灿烂的营业笑容:“您是有事?”最好是有。
“试卷。”
提到这个,林清梨就精神了,意味着程屿辞同意配合她,妈妈再也不担心她被迫做舔狗了。
收拾好课本,她跟在他身后离开。
而说到流言,程屿辞的应对堪称简单粗暴:关他们屁事。
老班不知道是不敢管,还是被说服,反正事情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故而,林清梨坦荡得很。
跟他一起离开,再跟着上了七楼的电梯,才说:“有件事想问很久了,但是。”
程屿辞摁了楼层,随口应道:“憋着。”
林清梨没憋,带着期待地问:“听说你可以通过竞赛保送的,怎么还参加高考了?”自虐吗?
程屿辞掀了掀眼帘,瞥她一眼。
林清梨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就听到程屿辞不紧不慢地说:“感受一下高考的氛围。”
林清梨:“……”
是感受其他考生的痛苦吧。听他的语气,自虐是不存在的,是要虐她。
“进来吧,近五年的高考真题。”
林清梨抿了抿唇,盯着程屿辞的背影。
程屿辞冷不丁来了句:“要计时。”
不过,自从向家里提出,她要和同学一起复习后,李晴没多想就同意了。毕竟让高三考生吃剩饭也不是事,得知她在同学家有营养餐,痛快地让她转交伙食费。
而林庭居然也变得有时间回家了。
平时看不出来的重男轻女。
终于暴露无遗。
算了,林清梨也没有所谓,伙食费拿给程屿辞,晚上能加菜。
做题卡住时,她就没忍住往厨房的方向看,“蜜汁鸡翅、罗宋汤……”
“……”
甚至还听到咽口水的声音。
程屿辞被她热情地盯了半晌,动作微微一顿,淡淡道:“超时就吃白饭吧。”
魔鬼啊。
不给考生吃肉。
林清梨的时间不多了,只好埋头答题。
高考后,之前学到的知识都会莫名消失,这是真的!幸好,林清梨是刚考完没多久而已。
但多少也有影响。
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点状态。
程屿辞敲了敲桌面,“起来。”
厨房的罗宋汤咕咚咕咚,饭香扑鼻。
屋内有空调运作的声响,也有批改试卷的刷刷声。在窗边站着放空一会,回头再看了一眼程屿辞,林清梨觉得,之前二居室静寂的氛围,变得热闹。
林清梨搬过椅子,趴着看他批改。
主要是站在旁边像被罚站。
程屿辞手上的红笔不停。
林清梨有些忐忑,心脏紧张地砰砰跳。
程屿辞开口了:“还行。”
“心里无男人,下笔如有神!”
林清梨也很满意。
……
吃过晚饭,林清梨想要帮忙洗碗。
程屿辞看了她一眼,递上试卷。
意思很明显。
她只是个无情的刷题机器!
晚上九点的时候。
林清梨离开704,此时已经被吸干精气,脑壳生痛,脚步也迟缓。
关上房门的“啪嗒”声,定格了二居室的冷寂。刚才时间加速,此刻则滞停成冰。
程屿辞手指摩挲着手机。
良久,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渐渐用力,垂眸一动不动盯着地面。
刚才林清梨离开时,就站在那里朝他挥手,身影竟然与另一道身影逐渐重合。程屿辞的心脏莫名被什么拉扯了下,有点疼。
“死不了的。”
他哑着声音:“反正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冒出来的,或者是个孤魂野鬼罢了。”
程屿辞偏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很深很暗。
前后脚也就三分钟。
程屿辞拿起钥匙,也不知跟谁置气,不停地摁着电梯下按键。
那晚上,他不远不近地跟着。
但今晚他却看不到她。
气喘吁吁地跑过路灯,来到便利店,他手心撑在膝盖,在汗水滴落在眼睛前,随意擦了擦。
还是没有。
十五分钟的距离,她不可能就回家了。
“林清梨。”
程屿辞脸色更冷了,认为她试卷还是没做够!
他沿着小巷绕了几圈,本来是不容易出汗的体质,此时后背都湿了。
“程屿辞,你在夜跑?”
林清梨手里拿着袋子,也在跑。
她本来心里有点害怕,跑得就更快,在看到一道很高的影子后,心里就漏跳一拍。她就怕倒霉,从校园文恶女,变成社会事件的“受害者”。
看到程屿辞时,她才松一口气。
程屿辞俯下身,“你真想死。”
“我什么时候……”
林清梨突然反应过来,难怪,那天晚上无缘无故的解除束缚,在季星跃面前也很自在。她心情复杂,低头在袋子里翻出雪糕,递给他:“巷口还有一家便利店的,路上很热闹,也很近。”
买完后,她回了七楼。
但是704的大门已经锁上了,她只好拿着袋子跑回家。
林清梨轻声道:“谢谢你送我回家啊。”
路灯下。
程屿辞站在背光处,眉眼隐没在阴影中,“想多了,你不是看见了,我在夜跑。”
林清梨没打算拆穿。
只是抬了抬手,扬起冒着冷气的雪糕。
程屿辞垂眸,目光落在沾染水珠的白皙手指,圆润的指尖透着粉,看着软。
巷子忽而响起一阵打骂声。
让程屿辞回过神。
他的声音冷淡极了:“就为一口吃的,真行。”
“……”
闻言,林清梨隐约觉得他在生气。
多难得,就像谪仙下凡似的。
林清梨略微诧异:“你在担心我?”
“正要去买可乐而已。”
程屿辞的神色寻常,迟疑片刻,一脸不耐地接过雪糕,看他样子就知道很嫌弃。
嫌没有湿纸巾,嫌太过甜腻。
但他还是撕开包装,吃了。
林清梨笑容刷地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