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护城河暗涌(上)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护城河的桥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福利院地下室里那台老式打字机的节奏一般,单调而沉闷。

林月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铁盒,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的心跳如鼓,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盛安的呼吸声近在咫尺,那声音在雨幕中翻涌,与河水的腥气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就是这里。”盛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手中的强光手电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了桥墩底部的青苔。在光斑的映照下,半截锈蚀的铁盒缓缓浮出水面,那铁盒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林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地盯着那半截铁盒,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这和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完全重合,甚至连铁盒上缠绕的常春藤纹路都分毫不差。

盛安小心翼翼地撬开锁扣,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铁盒的盖子被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林月强忍着不适,定睛看去,只见泛黄的实验日志堆叠成一座小山,而最上方则压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年仅七岁的盛安被绑在手术台上,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而主刀医生的胸牌上,“盛明远”三个字被血渍晕染,显得格外刺眼。

林月的手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不停地颤抖着,痉挛着,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她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一片茫然和恐惧。

而这一切,都源于她手中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的画面模糊不清,但林月却一眼就认出了它——这张照片,与她母亲病逝前紧攥的那张,竟然完全相同!

林月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母亲临终前那痛苦而绝望的表情,以及她紧紧握住照片的手,仿佛都在这一刻重新浮现在眼前。她的心跳愈发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笼罩着她。

与此同时,盛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2005年6月17日,第9次基因稳定性测试。”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日志上的日期,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原来,我才是第一个实验体。”

林月的目光缓缓转向盛安,只见他的脸色同样苍白,眼神空洞而迷茫。他的声音继续在空气中回荡:“他们用九个孩子的命,换我的基因纯度。”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林月的心上,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突然,林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伸手抓住盛安的手腕,力气之大,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盛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林月却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在盛安的日志里,夹着一张诊疗单。林月颤抖着将它抽出来,只见上面的日期正是2005年6月17日,而手术室里的病人,除了盛安之外,还有一个代号为“L.M-07”的婴儿。

“L.M-07……”林月轻声念叨着这个代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代号所代表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林月的心跳声在雨声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剧烈而急促。而盛安的脉搏声,也在不知不觉中与她的心跳声渐渐重叠,仿佛两人的命运在这一刻交织在了一起。

第五章:护城河暗涌(中)

在星耀传媒顶楼的酒窖中,苏璃优雅地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的82年拉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杯中泛起血色的涟漪。这些涟漪仿佛是她心中的思绪,不断地翻涌着。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脖颈间新换的钻石项链上,那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然而,只有苏璃知道,这条项链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它是用盛安咳出的金色血液熔铸而成的。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匿名短信映入苏璃的眼帘。短信里只有短短几个字:“老爷子说,该清理垃圾了。”同时,短信里还附着一个定位坐标。苏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感受着那醇厚的口感在舌尖蔓延。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监控画面中的林月正踮起脚尖,费力地翻找着桥墩下的铁盒。盛安则站在一旁,他的白衬衫下摆已经被泥水弄脏,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苏璃的钻石项链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撕裂一般。紧接着,无数纳米机器人从项链的裂缝中涌出,它们在空中迅速聚集,组成了一个全息投影。

投影中播放的是一段二十年前的福利院监控画面。画面中,年轻的林秀英正手持针管,毫不犹豫地将其扎进一个婴儿的后颈。而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他的胸牌上清晰地显示着“盛明远”三个字。

“游戏该结束了。”苏璃扯断珍珠项链,滚落的珍珠在地面拼出”LM-07”的编号。警报声响彻地下车库的刹那,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向监控室,手中U盘插入主机——所有关于盛安的医疗记录开始自动销毁。

第五章:护城河暗涌(下)

盛安的别墅地下室里,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钻进鼻腔。林月蹲在冷藏柜前,紫外线灯的冷光在实验日志上划出蛇形轨迹,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某页空白处正渗出荧绿色,那是用特殊墨水写的化学方程式:夏草莲的萜类结构式正与银杏叶基因链的螺旋图谱纠缠,像两条交缠的毒蛇。

“你果然找到了。”盛安的声音裹着地下室的潮气从背后传来。林月转身时撞进他潮湿的怀抱,男人胸口的银杏叶疤痕泛着诡异的蓝光,像块嵌在血肉里的电路板。她这才发现他的衬衫早已湿透,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西裤,后颈那道月牙形的烫伤红得刺眼,仿佛刚被火舌舔过。

冷藏柜的金属表面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林月抬头,正撞见玻璃上晃动的双螺旋投影——那是基因链在紫外线下的自然反应,却在此时显得格外狰狞。暗格弹开的机械声格外刺耳,九支基因药剂在恒温箱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标签上的”L.M-07”编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发黑,像被某种力量啃噬着。

“因为从你救起流浪汉那刻起,基因链就开始共鸣了。”盛安的呼吸喷在她耳际,带着冷冽的雪松气息。他的指尖划过第三支药剂,冷藏柜突然发出蜂鸣警报,林月这才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显示的时间竟与自己被领养的日期完全重合,

2005年6月17日,凌晨三点十七分。玻璃爆裂的脆响撕裂死寂。苏璃破门而入时,脖颈间的钻石项链突然迸裂,无数纳米机器人如银色蝗虫涌出,在空中编织成发光的基因锁链。林月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正是三年前母亲病逝前紧攥的那瓶药剂的残香,此刻正顺着鼻腔往肺里钻,呛得她眼眶发酸。

“老爷子说,该让实验体归位了。”苏璃的声线被变声器扭曲成机械音,她手中的猎枪枪管浮现出盛氏家徽,枪口正对着盛安的心脏。林月这才发现,那些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锁链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精准地缠上了盛安的脚踝,像条毒蛇正缓缓收紧。

盛安突然将林月推向防爆墙。子弹擦过他耳际的瞬间,他眼底的金绿色瞳孔骤然收缩,后颈疤痕裂开细缝,渗出淡金色液体:”快注射!这是唯一能中和毒素的......”话音未落,苏璃的纳米机器人已缠上他的脖颈,银色链条勒进皮肤,在他喉结处勒出红痕。

林月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大腿的布料。她抓起冷藏柜里的药剂扎进大腿,淡金色液体涌入血管的刹那,记忆如超载的胶片在脑海中炸开——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年轻的林秀英将针管扎进自己后颈,暗红液体顺着透明软管注入婴儿体内。那个婴儿的耳后,赫然有颗与盛安相同的红痣,而他的手腕上、正戴着和盛安此刻一模一样的翡翠戒指。

“妈妈...?”林月踉跄着后退,掌心按到盛安心口的银杏叶疤痕。微型芯片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猩红的倒计时23小时59分悬浮在两人之间,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那是实验体们被注射基因药剂时的惨叫。

盛安染血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他的体温高得异常,皮肤下似有岩浆流动,烫得林月几乎要缩回手:“现在你听清了吗?这是基因链崩解的丧钟。”他扯开领带,心口疤痕在灯光下完全展开,竟组成完整的银杏叶图腾,”而你我,就是最后两片叶子。”

地下室的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降临的瞬间,林月看见盛安的影子分裂成九道,每道影子都映出不同年龄的自己:七岁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男孩,十七岁在福利院偷跑出来的少年,二十七岁在暴雨夜救下她的男人…..而最清晰的影子,正站在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将针管扎进自己后颈。

苏璃的尖叫从通风管道传来,她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异变成血肉组织,与实验室的培养舱产生诡异共鸣。那些银色链条突然膨胀,缠上了苏璃的手腕,

她尖叫着去撕扯,皮肤却被链条割出血痕:”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老爷子说.....””够了。”盛安突然捂住她的嘴。他的指尖沾着金色液体,在苏璃脖颈间的纳米机器人上点了点,那些银色虫子立刻安静下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林月这才发现,他的瞳孔里流转着与芯片倒计时相同的猩红色,像团随时会熄灭的火焰。

“记住,当倒计时归零.....…”盛安的嘴唇擦过她耳际,气息灼烧着颈动脉,”我们的基因链会融合成新的生命体。”他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胎记,那里突然浮现出与夏草莲分子式相同的荧光纹路,”而你我,会成为新的开始。”

当第一声丧钟响起时,林月摸到了冷藏柜底部的暗门。泛黄的实验日志里夹着张照片——二十个襁褓中的婴儿围成圆圈,每个都戴着刻有字母的银质脚环。而站在圆圈中央的女人,胸牌上”林秀英”的名字正在渗血,她的后颈,同样有着与林月相同的月牙形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