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时,已是傍晚六点出头。
夏日的阳光已不再炽烈,天边的云层被染成一层温柔的橘红,微风拂过林梢,树影斜斜地落在草地上,随着蝉鸣一起晃动。
四人下车时,空气中仍残留着车内冷气和超市里熟悉的塑料袋味道。
林子墨第一个推开车门,轻轻吸了口气,像是要把一整天的疲惫吐出来。
苏清雅则安静地下车,把手中的袋子利落地提好。
沈砚辞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手机,江洵则动作慢半拍,最后一个关车门。
“你们回来啦?”顾瑶听到声响从玄关探头出来,看到几人拎着大包小包走来,松了一口气,“终于!”
林皓和宋越也从屋里走出来,林皓接过两袋蔬菜,眼神飘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宋越笑了笑,“买了不少啊。”
“照单子拿的。”江洵把一袋菌菇换到左手,语气温温,“还有子墨老师指定的一款帕玛森。”
“那真是谢谢你告诉他们了。”
林子墨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也没辩解什么。
大家默契地没聊太多,物品先被搬进厨房,暂时分类摆放。
屋子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有点凉意了。
江洵刚回到客厅沙发边,就感觉身边有人坐下。
是顾瑶。
她坐得靠近些,小声开口:“我快憋死了。”
挺有意思的。
江洵想。
不过是配合着做了个态度给宋越看,顾瑶就把自己当作成了盟友一般的存在。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天。
不,甚至只是仅仅几个小时。
怎么就变得什么话都能说了?
“怎么了,瑶瑶老师?”
江洵支着下巴,笑意不重。
“宋越。”顾瑶翻了个白眼,“在我旁边刷存在感,一上来就三次路过我——你说巧不巧?”
江洵没吭声,他抬头看了眼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正大大咧咧注视着他们,随后伸出手臂,非常自然地搂住顾瑶,然后拐着她出了屋子。
当然了,虚虚一搂,不过是为了带着顾瑶躲避些镜头。
“瑶瑶老师,这都是摄像头。”江洵小声提醒,“我们换个地方聊。”
“也是哦。”顾瑶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不怎么关注镜头,毕竟演员嘛。来来来我继续和你说。”
二人就这么狗狗祟祟的猫在花园的树下——那是个镜头死角。
【啥情况啊,咋不和我们说呢】
【诶哟,你是只看了江洵他们四人去买菜的直播吧,你不知道啊,剩下的四个人那叫一个尴尬。顾瑶都快对宋越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笑死我了,他俩是好姐妹吗,咋一回来就去蛐蛐别人了】
【拒绝小团体!】
【怎么动手动脚的,江洵好恶心】
【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在这跳脚了?】
【俺不中了,这恋综奇怪死了,我咋到现在都没看到一点的暧昧气息,咋都是疑似修罗场和姐妹情谊】
树荫底下风凉些。
“你知道吗?宋越他简直是鬼上身了。”顾瑶简直是大吐苦水,“老在我边上刷存在感。”
几个小时前。
客厅落地窗拉开,阳光洒下来刚好落在沙发旁。
顾瑶坐在角落,低头翻剧本。
明明这个别墅很大,宋越却莫名其妙的觉得顾瑶身边是“路径最短”的路过点。
第一次,是她刚坐下五分钟,宋越仿佛闲不住一般,从刚刚上去的二楼走下来。
他没看顾瑶,只是走得极慢,像是在等人。
脚步在她前方停了两秒,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顾瑶眉头微蹙。
第二次,是她准备去拿水。
打开冰箱的时候,宋越从阳台推门而入,动作轻得没有一点多余响动。
顾瑶退让了一步,他站在她身侧接水,冷白的衬衫袖口刚好掠过她的肩膀。
“你不是在阳台处理公务吗?”
她忍不住问。
“刚好想喝点水。”
宋越淡声道,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起玻璃杯,转身走开。
第三次,是顾瑶去别墅外打电话。
她刚低头挂断电话,忽然听见身后响动。
顾瑶一回头,宋越正站在她身后不到半臂的位置。
她忍不住皱眉:“你非得无时无刻出现在我身边?”
是的,怕被镜头拍到,顾瑶特地跑到了远离别墅的花园角落。
宋越低头看她一眼,声音平稳:“这里信号最好。”
没有解释,没有解释的必要。
就像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走这条路来接近她一样。
顾瑶终于舍得放下手机,声音不大:“宋先生,这地方就这么小?”
宋越似乎被逗笑了,嘴角向上扬了扬:“看你想不想躲。”
“这样啊。”江洵语调平淡,难得的,眼神里却带了点揶揄,“那看起来,瑶瑶老师也挺配合的嘛。”
“废话,我也不能冲镜头翻脸吧,我好歹是个影后。”顾瑶撇撇嘴,“一个不小心,又会被喷的体无完肤。”
“说真的,”她压低了声音,“他是真的闲得慌,还是… ...真想靠近我啊?”
江洵没答话,只是眯了眯眼。
他当然知道。
像宋越这样的人,如果不想出现在你面前,一秒都不会停留。
如果他频繁出现,那就一定,是故意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江洵认识宋越一样。
没错啊,猜对了。
江洵在看到宋越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有些许的面熟。
至于是在哪见到过的呢,他颇为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在开车去往超市的路上,江洵才有了点苗条。
在他还是半大不大的时候,父亲总会带着江洵去应酬。
——打着“熏陶商业文化”的名义。
他极不情愿,却无能反抗。
就是在那种场合,他见过宋越的身影。
两次。
永远是高高在上,坐在主位。
至于其他的嘛,江洵承认他本就是来凑数的。
参观一下企业,开个会议,吃个饭就是他的全部行程。
至于社交应酬?
谁会为难一个孩子呢。
那几次的饭局似乎进行的并不是那么顺利,江洵的父亲本就不涉足娱乐圈的产业,只不过是因为合伙人的请求,才勉强决定出席给个面子。
“不说这个了。”顾瑶左右看了看之后压低了声音,“我感觉林老师和何老师怪怪的。你注意到了没?”
江洵听着,眉眼温顺:“瑶瑶老师和他们接触久一些。”
意思是自己并不知情。
“哎呀,那是你不知道。”顾瑶一脸八卦的神情,“我不是第一个到这个屋子的嘛,他们是后面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那氛围刚开始就挺别扭的,一直谁也不搭理谁。结果下午还硬凑一块儿玩飞行棋去了。”
“我们这趟路上也不热闹。”江洵也想了两秒,“林老师和苏老师,一路十句话都没有。”
“等一下,我们这个屋子里不会都是分手的男女朋友吧。”顾瑶突然惊呼,“节目组之前没说啊。”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几秒,仿佛怕打扰这屋子某种隐约游走着的情绪。
“算了咱俩别瞎猜了,说不定就是刚开始大家不熟悉而已。走吧,看看厨房还能不能帮点忙。”顾瑶站起来,拍拍裤子,“讨厌死了,分手了还要吃前男友做的菜。”
幸好啊,虽然和沈砚辞一起去买菜了,但是至少吃到前男友做的菜的人不是自己。
江洵都快笑出声了,在得到顾瑶的瞪眼后才抱歉地合上双手,讨饶意味地向前拜了拜。
刚走到厨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宋越就立刻伸手挡住门,“江老师,去休息吧。”
他回头又冲顾瑶冷着脸说:“刚刚和江老师去哪了?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顾瑶脸色一僵,但碍于镜头还在,也只能默默进了厨房。
江洵站在门侧,垂眼道了声“抱歉打扰”,转身退开,往沙发那边走回去。
客厅里正好聚着他们买菜四人组,氛围一时间尴尬得像在开组后第一次家长会。
看了眼坐在长沙发正中间的沈砚辞,江洵不动声色地靠向林子墨,“林老师,刚才听你说那瓶酒… …我对酒不懂,倒想听你讲讲。”
“Château Rayas。”林子墨眼神一亮,抬手指了指刚从行李箱拿出来的酒瓶,“法国南隆河产区,Grenache为主,年份是2011,比较少见。”
“你喝过?”
她随后顺口问。
江洵摇了摇头,“我喝不太出门道,怕乱夸误事。”
林子墨露出一个小小的,不加掩饰的嫌弃表情,“那你也太不会享受了。”
“可能我更适合配菜。”江洵把话接得轻巧,“等会儿能打打下手就好。”
“上次在魁北克Toqué吃饭,配餐给了好几杯葡萄酒,我还是只记住了菜。”
魁北克。这个词像一小片结冰的薄玻璃,被人指腹轻轻一摁。
沙发另一端,沈砚辞似笑非笑抬了抬眼:“那么巧?那家 Toqué?”
“不是吧,江老师。我也在那家吃过。”
胃口子底下被捻了一下,细细的冷从背脊往里爬。
不能顺着他来,江洵想。
指腹从左腕脉口沿着静脉往上,停在虎口,没有继续。
四拍吸、七拍停、八拍吐,声音仍是温的:“记不太清店名了,不是我负责的订位。雪倒是真的大,在魁北克走两步就要拍一次大衣。”
“记雪不记店。”他轻轻一笑,把话落在最无害的地方,“可能我确实更适合负责端盘子。”
沈砚辞不置可否。
傻逼。
江洵在内心平静的想着。
你说呢?能不巧吗?
那不就是和你一起吃的吗?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
二人看着这为期半个月的假期商量着不如去旅行,地图上兜兜转转,最终定下了魁北克。
“加拿大嘛。”江洵窝在沙发上,脑袋靠在沈砚辞腿上,“除了去看极光,不就是魁北克了?”
沈砚辞低头捏了捏他的脸,“你好像很懂哦?
“我只是给你一些选项嘛。”
“你是想让我带你过童话圣诞吧?”
江洵笑着眨了下眼:“被你看穿了。”
他们在圣诞节前两天落地魁北克城,雪已经积得厚厚的。
老城区披着一层童话般的银装,鹅黄色和暗红色的屋顶被白雪覆盖,窗子里点着暖黄的灯,一盏盏,一排排,好像每一户人家都在等谁归来。
街道狭窄,石砖滑得要命,却总有穿靴子的孩子拖着雪橇从坡道上冲下来,笑声和钟声混在一起,响彻整条Rue du Petit Champlain。
江洵在城堡酒店的阳台上被冻得脸红鼻尖红,还兴奋地拿着手机拍下他们背后的老城区——沈砚辞从身后搂着他,把他的手拉下来:“你在拍风景的时候,能顺便拍拍我吗?”
“你是背景,不许抢镜。”
“那你今晚也别想当主角。”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家名为"Légende"的预约制餐厅吃饭。
没有菜单,只有主厨根据当日采购和灵感搭配的晚宴。
沈砚辞特意订了窗边的位置,窗外是一整块亮晶晶的冰雕,被街灯照得如同梦境。
他们穿得正式些,江洵还特地穿了件沈砚辞给他挑的黑色羊毛大衣。
那晚的第一道菜端上来时,一位银发服务员斟酒后,开始介绍酒款。
“这是一款2008年的Domaine de la Romanée-Conti,出自法国勃艮第的Vosne-Romanée产区。”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瓶,语气庄重,“它并不在我们常备酒单中。我们的老板从前在巴黎的一家旧酒铺遇到一个卖酒的老人,老人给他讲了这个酒的故事。”
沈砚辞侧头看他,江洵一脸认真地听着,仿佛听了多高级的八卦一般。
“这瓶酒来自法国南部,是一位女人在等待自己爱人的十五年里酿制的。每年圣诞前夜,她会穿上最美的衣服,独自采下一箱葡萄,手工酿酒,送给那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的男人,那是他最爱喝的年份。”
“你老板就信了?”
江洵有些不解。
“他不是信,是被感动了。”侍者笑了笑,添了点酒,“他说那瓶酒像爱情,不是给所有人喝的。”
江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被什么柔软地敲了一下。
那顿饭到最后他其实没怎么吃出味来,一边喝,一边看沈砚辞,觉得灯光打在他睫毛上的影子都好看得不得了。
回酒店前,他们在旧城区闲逛。
雪越下越大,街上行人稀少,风雪里远远地传来马蹄声。
一匹白马穿着节日装饰,被装在雪橇前缓缓前行。
雪橇空着,马车夫一边哼歌一边驱赶。
不远处,圣母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一棵巨大的圣诞树高耸入夜空,璀璨的彩灯将寒冬点亮成童话世界。
灯光映在江洵的眼里,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看那棵树。”
沈砚辞低声说道,眼神柔和。
江洵抬头望去,圣诞树上的星星顶饰闪耀着银白光辉,树下堆满了精致的礼盒和彩带,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烤栗子的香气。
他轻轻靠近沈砚辞,呼出的白气在寒冷中化作一团团小雾。
江洵一时兴起,站在雪地里没动,“这是不是就像那种电影里那种许愿树!”
沈砚辞拉起他冰凉的手指,十指交握,“那你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江洵想了想,“我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过很多个圣诞节。”
沈砚辞低头吻了下他的耳尖,“那我就许愿,我能一直陪你度过你想要的岁岁年年。”
可谁都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分手后的那年,江洵交了一个女朋友,叫顾璃。
顾璃是个典型的冬日浪漫主义者——对一切雪、圣诞、烛光晚餐、韩剧中不切实际的情节都有着近乎狂热的迷恋。
尤其是那部《孤单又灿烂的神——鬼怪》。
她爱极了那个身穿大衣、手插口袋的长腿阿加西。
江洵第一次听她描述时,几乎是用背脊起鸡皮疙瘩的耐性听完的。
“我跟你说,我刷了这剧至少有百遍。”顾璃趴在他的肩上,语气笃定又梦幻,“我一定要去魁北克!”
江洵本不打算去的。
他对魁北克的印象,是属于某个已经风化掉的记忆。
每一次想到那里,他脑中浮现的,不是冰雕、雪地、圣诞灯,而是沈砚辞那双眼睛。
温柔而果决,总是安静地看他,看得他无所遁形。
可顾璃实在嚷嚷太久了,从十一月就开始做攻略,连行李清单都提前列好了。
江洵拗不过,只得订了机票酒店,按照她理想中的路线,陪着她重新走了一遍他曾经走过的所有景点。
飞机降落时,魁北克正在下雪。
从空中俯瞰,这座城市像被撒了糖霜的姜饼屋,冷冽精致,美得像童话。
但江洵知道,现实不再是童话了。
他收起心绪,牵起顾璃的手,走进旅程。
他们住进了老城区边的费尔蒙芳堤娜城堡酒店。
那是江洵以前和沈砚辞住过的地方。
这一次,他站在厚重的原木窗框前,看着外头的雪一片片地落下,耳边传来顾璃兴奋的声音:“我幸福的要晕了。阿洵,这真的太美好了。”
江洵“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接话。
他记得沈砚辞当时也站在窗边,拿着酒杯,说他像一只冻傻了的狐狸。
晚上七点,他们换好衣服,一同去了顾璃定好的餐厅。
非常不凑巧的是,还是那家Légende。
灯光柔和,雪在窗外缓慢飘落,空气中弥漫着烛光和肉桂香气。
江洵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走来,带着熟悉的法式口音微笑着介绍当天的酒单。
“今晚我们特别推荐的是一款2008年的‘Château Le Dragon de la Neige’,一瓶我们餐厅仅在特定时节提供的红酒。”
江洵听到这里,愣了下,低声笑了起来。
顾璃歪头问他:“你笑什么?”
“不会吧,换汤不换药啊。”江洵轻声道,在面对顾璃疑惑的目光时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听介绍吧。”
侍者熟练地讲起酒的故事:“这瓶酒来自法国南部,是一位女人在等待自己爱人的十五年里酿制的。每年圣诞前夜,她会穿上最美的衣服,独自采下一箱葡萄,手工酿酒,送给那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的男人。”
江洵看着窗外的雪,不由得想起那个圣诞夜,他听这个故事时,沈砚辞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那时他还仔细地思索一番后,郑重地问沈砚辞:“她后来等到了吗?”
沈砚辞回答:“等不等得到不重要。她酿的酒本身就是等待。”
江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红酒杯,轻轻摇晃了下液面,说:“我喝不懂红酒。”
顾璃尝了一口,“诶?好喝呀,有果香。”
江洵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觉得嘴里淡淡发涩,舌头轻微地打颤。
他还是什么都没尝出来。
饭后,他们走在圣母大教堂后的小街上,雪下得很厚了。
顾璃抱着他的胳膊,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嚷嚷:“攻略里说这条路会随机刷新一匹白马!”
江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真的出现了。
它步伐安静,披着银灰色的缰绳,从远处的巷口慢悠悠地走来。
顾璃小声惊呼,激动地拿手机拍照:“啊啊啊拍下来!我拍到啦!”
她兴奋地转过头来,眼睛发亮:“是不是超浪漫?”
江洵点了点头。
可他却清晰记得,几年前,也是在这条街上,也是在雪夜里,那匹白马路过他身边,沈砚辞引着他的手去摸它的鬃毛。
“那是节庆里的巡游马。”沈砚辞说,“圣诞前夜,每年都会有。”
那夜的江洵把脸埋在沈砚辞的围巾里,说他像在做梦。
如今他依然置身梦境,但梦境的主角早已换了人。
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下,树上挂满金红两色的球,雪花贴在灯泡表面像半溶的糖霜。
顾璃高兴地叫:“好美啊!我来拍你一张。”
江洵站在树下,配合地摆了个剪刀手。
夜深他们回了酒店,江洵坐在窗边,看着外头圣诞的雪幕静静飘落,突然就有点想睡觉。
顾璃靠在他身上打着哈欠,“你说,等这次旅游结束后,明年我们去哪里呀?要不去韩国吧,我想去看看鬼怪的拍摄地。”
江洵轻轻应了一声,“好。”
但心里某处,却静悄悄地叹了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里的不无差别,只是某些温柔,只能属于曾经。
雪还在下,魁北克今夜又是童话一场。
当然了,顾璃也没有和江洵谈太久,不过是半年时间,顾璃遇到了她梦中的情人——一款非常阿加西的韩式男性。
江洵非常冷静的接受了自己被甩的事实,然后从容地拉黑删除一条龙。
当天,他就又给自己找了个男朋... ...
呃。
思及此处的江洵闭了闭眼。
这有点想太远了。
和沈砚辞分手的这一年半里,江洵可是一点空窗期都没有啊,男朋友女朋友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直至上周他才堪堪恢复了单身。
胃又紧了一圈,手指微凉。
江洵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小口。
随后异常自然的拿出手机。
刷会大眼吧。
消息跳得几乎没停过。
评论区堆满了各种喊话:
【女神真是你上了综艺吗?】
【女神我是你的兵,你一声令下我就帮你冲沈砚辞的大眼!】
【女神你和沈砚辞是不是认识呀】
【女神女神新漫画啥时候更,我是不是可以监工了!!!】
江洵寻思着实在是无聊,节目组又不让他们进房间休息,做饭也需要时间。
他撑着下巴发了一条微博。
【@十月昼眠:到站。今天换个工位画画。】
评论瞬间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增加:
【第一!】
【沙发我占】
【啊啊啊我陪你女神!!】
【女神女神,你真的是那个江洵吗?】
「「【@十月昼眠:是的。】
【女神你还好吗!!】
「「【@十月昼眠:大家都很和善,我挺好的】
【呜呜呜,我可怜的女神】
【求自拍!求状态更新!】
「「【@十月昼眠:可能不太行。】
「「「「【没事,以后的三十天里都可以在屏幕里看到活的女神了】
【女神你画了吗?】
「「【@十月昼眠:有时间就画。】
「「「「【女神现在动笔如何?】
【女神为啥上节目啊】
【同问】
【+1】
「「【@十月昼眠:@苏铭 是经纪人的安排。】
【女神上节目是为了找灵感吗?女神我不是说你画的不好啊,但是感情部分真的很烂^ ^】
「「【@十月昼眠:... ...?】
「「「「「【^ ^】
刚点发送,就看到微信弹出一条来自“大内总管”的消息:
【大内总管:江洵你是不是找骂?别玩大眼了,发的什么东西。】
江洵把手机调回静音,指腹在屏幕边缘滑过一下。
苏铭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管他。
江洵叹了口气。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爹啊。
厨房那头传来碗筷碰响,林皓探出半个身:
“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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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显示不出来,我复制黏贴一下
我只是套用了这些酒的名字,他们的背景故事不是这样的。
他们一般会出现在更加fancy的地方,那家餐厅大概率是用不起这些酒的
并且其实随餐的葡萄酒是每一道菜上来会给一杯酒 比如前菜到甜点一共八道 那就会有八杯酒
以及还有试酒环节 只不过我没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