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
【磨磨叽叽磨磨叽叽娘里娘腔还留长发】
【这人好讨厌,迟到了这么久想干什么,作秀呢???】
【他俩认识吗?】
【估计长得像吧,我也容易认错人。】
【这颜值,是艺人吗?我咋没看过这人呢?】
【啊哈哈,这事闹得,咋不小心亲你嘴上了呢哈哈,再来一次】
【长得其实很优越啊,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他迟到】
【女神叫江洵吗?】
【诶???我有点那啥了,女神是来了还是没来?】
【救命吧,这综艺咋这么多俊男靓女】
【唯三素人:江洵,沈砚辞,宋越】
【其实感觉他们仨也不能是素人吧sos】
短发女生笑得轻巧:“你好呀江老师,认错人这种事我也老干,每次都超级尴尬。”
她冲江洵微微歪头,亮晶晶的杏眼里带着点调皮,“我叫顾瑶,很高兴认识你,叫我瑶瑶就好啦。”
她的短发刚过下巴,发尾带点自然的微卷,栗色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她站在原地,像只猫似的,娇俏地打量着江洵。
“你可真好看诶。”她眨了眨眼,语气像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事。
江洵停一拍,把笑意提到恰当的弧度:“瑶瑶老师客气。我前阵子刚看了你和林老师的新片,宣传物料我也参与了些,合作很愉快。”
是的,江洵是认识顾瑶和林皓的。
倒也不是因为他们在现实里有交集,只不过顾瑶和林皓一个是影后,一个是当红小生。
即使是再不接触网络,打开电视也总能看到二人的身影。
江洵在前几日就恰好看到过顾瑶和林皓出演的电影。
《落日无言》。
一切,始于光。
那时的南燕王朝,宫阙巍峨,云霞如织。
天子尚年盛,宠臣如云,朝堂之上珠玉其声,万民称颂太平。
顾瑶饰演的长宁公主,自幼在这光影深宫中长大,是皇帝最宠爱的幼女。
她的生活中,只有金线织就的衣裳,龙涎香气缭绕的寝殿,和一池碧水里跳跃的锦鲤。
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战火,只听宫女们轻声说起北境不安,而她只会皱眉抱怨:“又要封关了,那我的雪梅胭脂就送不过来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太久,以至于连身为帝王的父亲,也信以为真,觉得这太平永不会破。
酒池肉林,赋诗宴乐,文臣以歌功颂德求荣,武将被贬谪或边缘。
南燕皇帝醉心炼丹与祥瑞之兆,轻信宦官与外戚之言,朝政废弛,赋税苛重,民间饿殍遍地,却在奏折上被粉饰为“岁岁丰登”。
长宁公主曾偷偷问过母妃:“为何城外流民那样穷?”
母妃只是温柔一笑:“那是他们命苦。”
而命苦的人,从来不被书写。
战争在一个深冬的黎明彻底爆发。
北羌联兵攻城,战报一日三至,皇帝仍在与道士观星推演,长宁公主惊惧地站在未央宫外,看着父皇喃喃自语:“天命未尽。”
三日后,都城失守。
那夜,长宁穿着未及更换的舞衣被侍女连夜藏进地宫。
火光烧红了天,她听见刀剑破空的声音,一声声惨叫像是割裂夜空的鸟鸣。
她的人生第一次染上了烟灰与血腥。
昔日供她乘凉的金桂树在大殿前烧断,宫墙坍塌,百官奔逃,有人投降,有人被诛杀。
皇帝在养心殿自焚而死,传说临终前仍在咏叹“朕有祥瑞之兆”。
她一路逃亡,在乱兵与流寇间辗转,如同寻常女子。
她的金步摇早已脱落,绣鞋被泥浆沾染,眼中是活着的求生欲,而非公主的矜持。
她遇见了沈之微——林皓饰演的那个江南书生。
沈之微是个写过无数篇“兴亡之痛”的文人。
他曾怀抱理想,意图以笔扶国,却始终未得进士。
在国倾之前,他的诗作曾感动无数士子,却未能感动一个皇帝。
他自嘲:“文人命薄,不过一纸空谈。”
两人结伴同行。
起初,沈之微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他只当她是个骄矜却聪慧的官家小姐,她对世界充满好奇,却又常常惊惧。
他曾在风雪夜中替她挡去山贼的刀,也曾在城镇里为她写信赚取几枚碎银,只为了换一晚可以栖身的屋檐。
他们之间,有过几次几乎温暖的沉默。
在山林中歇脚时,沈之微为她念杜牧:“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长宁垂眸,似是而非地回应:“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山河崩碎的大地上,他们走过死城,走过饿殍成堆的村庄,走过一群群因失子而疯癫的母亲,走过泥泞里孩子的白骨与狗争食物的惨状。
沈之微在记录这一切。
他拾荒为笔,以血为墨,在残页上写下百姓的哀鸣。
长宁,也开始沉默。
她不再提起宫中的事,不再为失落的头饰伤怀。
她曾想,如果有来生,她想生在一户普通人家。
她想为沈之微洗衣做饭,想种一棵桂树,想有个孩子…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梦。
终于,在一次突发的疫病中,她染疾。
沈之微想尽办法医治,四处求药,甚至不惜低头向北羌军医乞怜。
在一次逃亡中,她被敌军识破身份,为保护一群孩子,她主动站了出去,低声说:“我愿以命换命。”
她最终死在村口。
临死前,她的眼中没有恨,只有茫然。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仿佛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之微站在人群之外,望着她被拖走的背影,没有流泪。
他只是静静低声念出她最爱听的一首诗:“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他知道,她不过是帝国的一个影子,一个被大时代扯碎的小小人形。
她的死无法改变什么。
人群继续流亡,兵荒马乱未歇,尸体被掩埋在乱石中,连墓碑都未立。
沈之微将她的玉坠藏进了书页里,随身带着。
他终究还是一个文人,只能用文字记住一个人。
多年后,天下已变,旧国不再,书生鬓白。
一个亡国公主的死,如何无力,却不徒然。
她的死,未能拯救任何人,也未能唤醒世人的良知。
落日无言,山河无声。
当然了,这也非常不凑巧,江洵前几个月通宵熬夜画的商用稿件就是这部电影的宣传图。
他喜欢这些“没说完”的空白感,落在纸上只改了两版就过了。
介于这次合作异常顺利,于是对于给自己饭吃的金主爸爸们,江洵一向持友好态度。
坐在顾瑶身旁的林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动卷入这段对话。
他抬眼,把人接入对话:“江老师路上是被什么耽搁了?”
林皓说话的语气温和,却有种不自觉的正经劲。
黑衬衫、牛仔裤,眼镜规规矩矩地架在鼻梁上,哪怕在综艺现场也像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大学助教。
可一旦认真盯着人看,眼底那点少年气的光亮就藏不住了。
顾瑶被他抢了节拍,瞪他一下,又顺着接回去:“对啊,你怎么晚了这么久?我们都快以为你走丢了。”
说完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哎呀别站着啦,快进来坐吧。”
江洵点头应下,在玄关换了拖鞋,拖着行李箱进客厅。
木地板擦得发亮,柠檬木蜡的味道淡淡地浮着。
“行李放那边就好啦,导演说房间还没分,先统一放一角。”
“好,我听林老师的。”
江洵顺着指示把箱子码好,做动作时袖口微微垂下,露出腕间那截红绳。
指腹掠过箱角,他不着痕迹地把左手收回,右手停在左腕脉口上——从脉搏一路摸到指根,像确认什么,又在十指将要扣住那一瞬停住,随手抚平了衣摆。
他可没有忽视掉身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江洵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这么小众且巧合的事情。
想当年刚分开那会儿,他心里还能涌出点真情实感来,苦得要命,满脑子愧疚,一闭眼全是人家当年那张冷脸。
愧疚感像泡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走哪儿都甩不掉。
江洵知道自己干的那些,根本没脸再出现在沈砚辞面前。
可偏偏他还是在事后不死心地做了许多事——荒唐事,丢脸事,乞求原谅却连自己都厌恶的事。
江洵现在甚至不是看到对方了,单单只是想起他们一起留学的国家就心烦。
愧疚久了,人也就变了。
那些后悔渐渐发酵成恼怒。
他甚至说不上来自己恼的是谁——
对方?自己?还是命运?
有时候甚至还冒出点模模糊糊的恨意来。
至于恨的是谁那就无从知晓了。
并且江洵都上恋综了,还要眼睁睁看着前男友谈恋爱这件事也让他有股说不明白的感觉。
真的是纯贱。
江洵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要是真那么舍不得当初还干那种荒唐事,脑子是真有问题。
虽然现在两人靠着某种默契在镜头前装得仿佛彼此毫不相干,但这种微妙的平衡到底能维持多久… …江洵完全没有谱。
他简直是越想越没辙,一股无名的心虚缓缓笼罩着他的全身。
倒也不是怕被粉丝知道自己的过往,江洵一直把这些事情看得很开,甚至早就和苏铭打过预防针。
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能在互联网上小有成就也不是靠营销本人,几乎全是靠作品说话。
江洵... ...就是怕,自己还没到能面对这一切的时候。
“你还没说呢,发生什么了?”顾瑶迫不及待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考,“不说出合理的理由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车胎坏了。”江洵回过神来,笑容依然维持在之前的角度,“等红灯的时候隔壁车主提醒我,不然今天上热搜的可能是我被拖车带走的视频。不过,我已经联系了维修,很抱歉耽搁节目进程了。”
“哎呀,别道歉了,你这听着就吓人!”顾瑶一脸担忧,眼睛瞪圆,“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一个带着轻蔑意味的女声忽然插进来,将融洽的氛围打断。
江洵抬头,看见厨房方向走来一个身影。
随着那人的走近,他有些近视的眼睛才稍微看得出对方的模样。
女人身材高挑,一身红裙勾勒出优雅有力的曲线,红得张扬但又不俗气。
一头黑发浓密柔顺,披在肩头,随着她的步伐在众人的心脏荡漾出一丝涟漪。
“我叫林子墨。”女人扬了扬下巴,手抱着胸,微微侧头看向江洵,“你可真是够架势的,让我们好等。”
江洵立刻把态度放低,双手合十,带着些讨饶意味的向对方拜了拜:“子墨老师,是我失礼了。路上出了状况,耽误了大家时间,我会在之后多补。”
“补什么?”她挑眉。
“体力活可以我来做,临时需要也可以直接差我。”江洵温声接,语速不快,“也希望您别因此坏了心情。对我来说,能跟大家一起把这个月过好,比解释更重要。”
林子墨鼻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倒是会说话。原谅你了。”
字面不热情,态度却已然松下来了。
江洵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在面对是坐在前男友边上还是一旁望着他的顾瑶边上的问题时,果断选择了后者。
“那个,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是沈砚辞。”顾瑶凑过来低声说,“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一直在看手机… …不过我觉得长得挺帅。”
江洵听了这话眉毛微挑,瞟了沈砚辞一眼,然后非常识趣地决定这一个月绝对不会靠近对方任何一寸。
沈砚辞这人怪毛病也挺多的,其中一条就是... ...
他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会玩手机。
说来也怪,沈砚辞是个极为奇葩的人。
手机对他而言除了打车、点外卖、付钱、开小组会议外,就是个会发光的板砖,什么某音,小书基本上都是后来的江洵给他下的。
沈砚辞唯一下载的游戏还是一款极为无聊的模拟飞机起飞的游戏。
江洵第一次见到沈砚辞的时候,就是他全副身心沉浸在手机里的时候。
那是一次莫名其妙的聚会。
加拿大的冬天总是很早就来到。
先是细细的雪花从空中突然飘落,再然后就是鹅毛大雪飞驰而下。
铺天盖地、势不可挡,一头就把整个城市封进了玻璃球里。
天地之间模糊成一块低饱和度的灰白油画,雪花贴着睫毛落下,一触即化,冷得像是某个失约的人留给你的吻。
整个世界就变得白茫茫的了。
就连Uber司机都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接单,刚下的初雪如果不换上更为牢固的雪胎,打滑,侧翻这些事情都是常有的。
彼时的江洵几乎是糟糕透顶,他刚经历了维持三年友谊的朋友决裂,几乎是孤身一人待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门自己一个人吃了顿火锅,出来的时候世界就变成了白花花的模样。
可悲的是,那时候的江洵才刚成年,还是那种半大不大什么事情都不太能处理好的年纪。
就连脑中冒出的出门喝酒这个想法也在这个地方举步维艰。
因为加拿大的法律规定是19岁才能喝酒。
在这个法定饮酒年纪比国内还苛刻的国家,连想借着醉意麻痹自己都无从下手。
一个人在一个连语言都不是母语的地方精神崩溃是很正常的。
没有酒精的加持更是难上加难。
刚刚被Uber司机又拒一单的江洵叹了一口气,望着天上飘落的白色雪花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草,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这是他第三次抱怨这句话了。
这雪来得突然,天气也跟着这飘落的绒毛冷了三分。
江洵只能吸了吸鼻子,打开Google Map搜索自己租住的公寓。
发现步行需要半小时后沉痛地决定走着走着冻死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毕竟已经在公交站台站了二十分钟了,公交车延误了这么久真的没有准信。
江洵几乎是有点绝望了。
但是他也没招,大雪的降临让这个本来就低效率的城市更加几近瘫痪。
江洵只能骂骂咧咧的一边走一边尝试着叫车。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群勾肩搭背的teenagers。
“Wanna hang out?”
——想要一起玩吗?
那群歪歪扭扭抱在一起簇拥着往前走的其中一个金发白男和江洵对上了目光,随即嬉笑着问了这一句。
“Sure.”
——当然。
本能的江洵是不理这种人的,但他脑子冻得可能有点缺氧。
那个白男似乎是没想到江洵会回答,愣怔了片刻后急忙拉住身边的一个朋友,等到大部队都停下脚步后独自在原地搓了搓手,然后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了几句“damn”“f*cking cold”之类的话,然后小碎步来到江洵身边。
“You are an adult, right?”
——你成年了对吧?
“Uh… ...I mean, yeah, but… ...”
——啊,我的意思是我成年了,但是... ...
江洵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有点想要拒绝对方,但是之前搭话的好像就是江洵自己。
年轻白男似乎没有听见其中拒绝的意思,只抓到了成年这个关键词,立刻嬉笑着搂住江洵的脖子,带着他一起走到了他们的大部队。
这或许也是江洵想要的,他现在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半推半就就和那群人一起走了,即使江洵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乖了十八年了,他脑子里疯狂的想法已经占据了他的全身。
到底是大醉一场还是寻求点别的,江洵不愿意再回想了。
稀里糊涂的,他就被带到了这条街最吵闹的地方——一个club。
是一家典型的北美地下club,吵闹得像是永远不想结束的梦魇。
显然,本地人知道怎么样能躲过id检查,在和江洵简单交谈后就这么带着他和门口的安保点了点头,然后视若无睹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地方。
至少前十八年,江洵从来没有来到过酒吧,即使在国内,这也是他不敢涉足的地方。
简直就像是羊入虎口。
灯光是偏紫偏蓝的调子,像是给这个世界打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酒吧中央悬着巨大的屏幕,播放着一场江洵完全看不进去的篮球赛。
他只记得猛龙队的标志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涌动的人潮、震耳的鼓点、和贴着他擦身而过的热烈笑声。
灯红酒绿这个词在这时候才让江洵有了最初的实质性印象。
最开始和他交谈的白男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后转头看向江洵。
“I found a friend for you.”
——我给你找了个朋友。
“By the way, call me Andrew.”
——顺便,叫我Andrew就行。
于是江洵就被带到了沈砚辞面前。
然后,他领着江洵走向酒吧最里面的位置。
沙发上,那个所谓的“朋友”正靠着昏暗灯光打游戏。
低头、专注、面无表情。
黑色的卫衣配着黑色的运动裤,还有那双黑色的椰子,和这个地方完全不相配。
当然了,以当时江洵的角度就只能看到对方的发旋。
死装。
这是江洵对沈砚辞的第一印象。
衣品爆烂。
这是江洵对沈砚辞的第二印象。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眉目清冷,眉心微蹙,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烦心事,整个人看起来礼貌却疲惫。
“Ethan,” Andrew拍拍那人肩膀, “This is... ... Elliot. I thought maybe you guys could chat.”
——Ethan,这是Elliot,我想你俩可以聊聊。
男人抬头,眸色深沉。
他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温和:“Hi.”
然后又低头,继续滑手机,动作不急不缓。
Andrew没放弃,还想搭话。
“Andrew, please. Leave me alone.”男人抬眸,轻声对着Andrew说话,“If you need something, you can ask at the bar over there.”
——Andrew,让我一个人呆着,如果你想要什么,去那边的吧台。
他语气礼貌,不带火气,却也不容置喙。
嗯,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
这是江洵对沈砚辞的第三印象。
Andrew愣了下,讪讪地笑着退了几步,走向吧台。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江洵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坐下。
他眼看了江洵一眼,眼神不远不近,没有拒绝的意思。
“你也认识Andrew?”
“刚刚才认识的。”
江洵坐下,老实答道。
男人点点头,神情淡淡,像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Andrew端着两瓶啤酒回来了,把一瓶塞给江洵,笑道:“For you two. Bonding time.”
——给你俩的,增进感情的时间。
江洵有些手足无措,手里拿着那瓶啤酒不知道该收还是不收。
他低声问对方:“你喝吗?”
男人没有接酒,只看了他一眼:“你成年了吗?”
“啊,我… …刚成年。”
江洵顿了顿,有些局促,“要看ID吗?”
“没关系。”男人淡淡一笑,神情仍旧温和,“喝点没事,但别喝太多。”
他声音低哑,有些疲倦的样子。
“Andrew脑子有时候不太正常,”他说,“但他也没恶意。”
然后他指了指对面的人群:“Teenager。”
江洵没话可接,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他知道对方应该是在和自己解释些什么。
随后江洵就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着眉看了眼手机,好似下定决定不把情绪带给边上这个误入的男孩一般:“我心情不太好… …给你打个车回家,把地址发我。”
他就这么决定了江洵的去留。
“我就是因为打不到uber才来这里的。”
江洵老实回答。
男人重重叹口气,他似乎真的是不太适应酒吧嘈杂的环境。
然后江洵就看到对方往窗外瞥了一眼,鹅毛大雪正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夜色仿佛被雪覆盖成了沉默的棉絮。
男人没再说“等雪停了我给你打车”这种话,只淡淡地自我介绍:“沈砚辞,Ethan。”
江洵愣了下,也报出名字:“我叫江洵,Elliot。”
“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出手。
沈砚辞看了片刻,颇有些不情不愿,像是为了礼貌而伸手搭上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剩下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展了起来。
喝酒,看球赛,然后才喝到第二杯啤酒的江洵就被沈砚辞叫车送回了家。
没错,啥也没发生。
甚至雪停的时间也像是被计划好的一般。
还未等江洵谢过站在酒吧门口的沈砚辞,就看到对方一边温和的笑着,一边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江洵碰了一鼻子灰。
哈?
这是江洵对沈砚辞的第四印象,他的脑子里加载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人。
他们俩就交换了一下名字,出于都是华人的原因加了个绿泡泡,其他的就没了。
于是满脑子问号的江洵就这么回到了公寓楼下。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一晚的相遇,会变成日后所有故事的源头。
现在的江洵再回顾这一段时只能想到沈砚辞这个人忒不地道。
兄弟都带了个美味可口,孤独一人的小可怜到面前了,还这么不讲义气地呛对方。
然后江洵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些许模糊的记忆。
后来的沈砚辞每次和他吵架的时候,都会气鼓鼓地玩手机,等着江洵来哄,然后二人酣畅淋漓的打一场架。
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打架,至于打完架嘛,那就不好说了。
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都是江洵主动求和。
或许在很久以前,他们俩的矛盾就已经出现了,只是谁也没发觉这一点点裂缝会越扩越大。
江洵现在才不敢去触沈砚辞的霉头,他的身子骨可不比当年,更不要说求和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他俩都闹成那样了,最后的不欢而散江洵都不太愿意去回想。
于是他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思绪都扔了出去。
真的是没吃药。
一会找个借口去干这件事吧。
江洵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其他人呢?”林子墨坐在客厅一角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腿自然交叠,一身红裙低调却张扬。
她指尖轻晃着一杯红酒,唇角含着浅笑,眼神却是明显的旁观者,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
“宋老师上楼看房间去了,何老师和苏老师在一起。”
林皓干脆地答道,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显得慵懒而自在。
话音刚落,二楼的楼梯口便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点小小的热闹气息。
江洵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掠向楼梯口。
只见三人一前两后地下楼,画面和谐得像是刚刚拍完一支生活方式类广告片。
最前方的男人身穿干净白衬衫,领口两颗扣子随意解开,露出纤细的锁骨线条。
身姿挺拔,步伐从容,却散发着冰冷的距离感。
江洵目光下意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脸上浮现一丝... ...微妙?
“要我介绍吗?”
顾瑶忽然贴近,仿佛没有察觉两人之间过分亲昵的距离,声音低低的,有点调皮的意味。
江洵微微一愣,下意识偏头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却又不动声色地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这反应倒让顾瑶笑出声来。
她不紧不慢地伸手,将江洵耳侧垂下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到他耳后,动作自然得像是他们早就熟识许久。
“最前面的那个呢,是宋越。”
江洵没有回应,只是眼神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顾瑶似乎并不打算停下介绍,仍维持着那副语调平和、语气温柔的模样:“他就那样,冷脸霸总嘛,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节目组才喜欢这种角色嘛。”
“瑶瑶老师认识宋老师啊。”
江洵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顾瑶,然后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含义。
嗯,看起来是他认识沈砚辞的那种认识。
这也太巧了吧,节目里能出现这两对分手情侣也真是烧高香了... ...
意识到这一点后,江洵将身体更靠近了点顾瑶,在对方惊讶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宋越的头发是深棕色的,光线洒落下去时,会泛出一点柔和的琥珀色。
此刻,他正好将目光扫了过来,眼神淡淡,但是像一把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空气。
江洵迎着他的视线,也回了一个看似自然的微笑。
气氛在这短暂的对视中被轻轻搅动了一下。
“那个是何晓彤,何老师。”顾瑶继续说。
她齐腰的长发散着,刚才差点跌倒的动作让她脸上微微泛红,像刚煮好的桃子。
“还有苏清雅苏老师。”
苏清雅走在最后,低着头,黑发垂肩,步伐轻缓。
她轻声询问何晓彤的伤势,声音温柔,恰似夜色中最柔软的光。
林子墨懒洋洋地啜了口红酒,视线落在苏清雅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怎么感觉她比刚刚见面时还安静?”
林皓低声回应:“苏老师不是一直挺安静的吗?”
林子墨没答,手指轻点着酒杯杯壁。
“临录制前脚扭了,没想到还挺严重。”何晓彤勉强笑着解释,“动作慢了点,抱歉大家。”
宋越的视线落回到江洵身上,“没关系,至少有些人是准时的。”
语气冷冽,却暗藏讥讽。
这一句,楼上三人的视线一齐落在江洵身上。
江洵:“… …”
想摸烟的冲动一闪而过,他把衣摆顺平,换成手心收在袖口里的动作。
江洵起身,轻轻一躬,声音稳稳当当:“确实是我迟了,向各位致歉。路上事故我已处理完,不会再影响后续流程。如果今天需要加班补拍,我这边没有异议;公共区域的杂活,也可以由我来。只要大家觉得合适,我都配合。”
他说到这儿,咳了一下,把语气压低:“身体最近不算强,可能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接下来一个月,叨扰各位了。”
右手在左腕停了停,又松开。
别继续说了,这样足够了。
江洵心想。
【... ...】
【... ...】
【不至于,一上来就把活全接了??】
【这个态度,我愿意再给一次机会】
【瑶瑶为啥和江洵走那么近???】
【不是哥们,我有点懒得喷了,哪位帮我做个嘴替】
【又在装柔弱,这种扮可怜的男的最让我头疼。】
【看这男的我就头疼,一股做作劲冲出屏幕。】
【不是,你们看他脸,真的很苍白啊,而且人家道歉很诚恳,这还能骂?】
【我靠,你们听到他说的合作了吗?他就是十月昼眠啊啊啊啊】
【女神他们不原谅你我原谅你呜呜呜】
【人家晓彤都身残志坚准时到达节目组,这江洵要干嘛????】
【身体柔弱吗?我看是身娇体软易扑倒^ ^】
【请这个世界接受异性恋,楼上要干嘛】
【楼上我女神也可以进行4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