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微黄，映得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不太真切。
沈砚辞上楼前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
他留下一片静默。
读信环节自然没法继续，气氛吊着，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
“江洵。”林子墨先开口，斜靠在沙发上，挑眉打破寂静，“你刚才那波，挺有舞台效果的。真不考虑去做演员？情绪渲染一流。”
江洵正低头看着自己刚放下的玻璃杯，听到这句话轻轻笑了一声：“子墨姐不是娱乐圈的人吧，怎么这么说？”
“你是不是小时候参加过话剧班？”林子墨不依不饶，“感觉你这台词念得真不错？”
【女神：人狠话不多，酒泼脸就行】
【泼得真好！！我站这一杯！】
【… ...虽然我不该站，但我真的爽了】
【笑不活了，这综艺还是恋综吗】
【不是，咋聊到这个话题了】
顾瑶听不下去了，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颤：“子墨姐你能不能别说话啊… …他都那样了… …”
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低头捂着脸，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江洵抬起头，看着她哭了几秒，语气比刚才任何时候都温柔：“你咋哭了？我都没事。”
他说这句话时，嘴角甚至带着点笑，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顾瑶红着眼看他：“你怎么能没事呢！他、他那信… …”
“写得不怎么样是吧？”江洵歪头，笑了笑，“我也觉得他文笔退步了。”
“江洵！”苏清雅拍了一下沙发，“别打岔了，我认真说，真的太过分了。”
何晓彤点头附和：“对，他后面的那个反应也很过分… …你们真的有过恋爱吗？”
江洵依然笑着，端着水杯低头转圈，仿佛听得认真，但眼神始终落在玻璃杯的边缘线上。
“但你们怎么都不问我啊。”
他突然开口，语气温温的。
顾瑶抽泣地问：“问你什么？”
江洵把杯子放下，仰头靠在沙发上，懒懒地说：“我干了什么。”
众人一愣。
顾瑶还在抽气，抬起头傻乎乎问了一句：“那你… …你干了什么？”
江洵看她，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出轨了。”
“这下你们能理解了吧。”
所有人又都安静下来。
弹幕疯了一样刷起来：
【？？？？？】
【我刚缓过来你给我来这个？？】
【啊？？？？？？？我刚还在可怜江洵】
【这是能说的吗？】
【我刚才怜爱这个可怜宝宝，结果你现在和我说，他才是罪大恶极的人？？？】
【失德艺人滚出娱乐圈！】
【楼上串台了，这个不是娱乐圈的】
【女神我要脱粉了】
【人干事？】
【谁给我他的大眼id，我要拉黑】
苏清雅“啊？”了一声，何晓彤嘴巴张了又合，顾瑶的眼泪都差点倒流了。
“你… …你什么？”
苏清雅蹙眉。
江洵偏头看她一眼，像是懒得重复，抬手做了个“就那样”的手势。
“你怎么能——”
顾瑶声音都有点破音。
江洵笑得还是那样，冷静、坦然，甚至带了点轻松的意味。
他说：“就这样啊，没啥可解释的，他那封信也算给我留了点脸。”
林子墨咬了咬后槽牙，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安静蔓延了十几秒。
江洵看着她们的反应，忽然笑了下：“现在看来，沈砚辞是不是对我还算手下留情了？”
没人说话。
沉默持续了几秒。
何晓彤轻声说：“那个… …瑶瑶，你最近什么行程啊？”
顾瑶怔了下，像被提溜回了现实世界，眨了眨眼，声音还带着哭腔：“我… …参加这个综艺啊。嗯，那个，我之后有一个活动的拍摄。”
“我看见你上个品牌活动的造型了，特别好看。”苏清雅赶紧附和，“那个黑色鱼尾裙，谁看谁心动。”
“对对对，还有你那条蝴蝶结耳环，好多人在网上搜。”
何晓彤顺势接话。
顾瑶揉了揉眼，终于露出点笑容：“你们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气氛总算慢慢松弛了些许。
林子墨凑到江洵耳边，小声问：“想抽烟不？”
江洵看她一眼，眼底微光亮了一下：“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是来带你逃命的。”
两人一拍即合，起身走向花园。
刚好路过还在门口假装讲电话的林皓。
江洵低头瞥了一眼他手机屏幕，锁屏界面亮着一张猫猫壁纸，根本没在通话界面。
林子墨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她压低了声线学着林皓刚刚的话开口：“嗯嗯知道了，我会去解决。”
“林老师，你继续。”
林皓：“… …”
【笑死我了子墨姐你放过他吧】
【林皓社死现场】
【不是他们俩又出去干嘛？？？】
【我们是观众老爷啊，为啥什么事都不能听】
【抵制江洵！！！私生活成这样，人品肯定稀烂】
【附议】
【+1】
【人家靠作品吃饭啊】
【不是有一句话嘛，艺术家要么疯疯癫癫身不由己，要么晕晕乎乎忘乎所以】
【其实… ...从心理学角度讲，他这种行为有点像典型的破坏性自我证明】
【这还能洗？】
林子墨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抖，直接勾住江洵脖子：“走吧江洵，咱出去搞点致癌物。”
他们穿过夜色微凉的花园小径，坐到了围栏边上。
小灯泡缠在枝头，点出柔柔的光。
江洵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去，长长的雾气散开，他靠在椅背上，声音低得像是耳语。
“你说我算不算个烂人。”
林子墨愣了一秒，叼着烟也往后仰。
“你啊… …还行吧。”
江洵眯起眼笑了一下。
“什么叫还行？”
“至少目前，我还没讨厌你。”
“子墨姐，我可是刚刚自曝出轨了。”
“那又怎么样。”
江洵真的是奇了怪了。
一般人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态度就会变得敬而远之。
“那我刚刚还企图勾引你？”
“那你又不是真心的，纯逗我玩呢。”
林子墨的红唇一扬，漫不经心的用做了红色美甲的手指点了点江洵的眉心。
“你啊，我也算阅人无数，我和你相处到现在，并没有觉得你有多坏。”
林子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却没有一点玩笑的成分。
江洵沉默了一下，手里的烟头在指尖转了半圈。
“开玩笑呢子墨姐，我们才认识两天，你也才多大。”
他说。
林子墨笑了笑，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夜灯光晕。
“两天也是时间啊。两天能见人真性情。”
“年龄也不能代表一切嘛。”
江洵低头轻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林子墨忽然回头看他，语气认真起来：
“说实话，我不觉得你坏。你说出轨，我也信。但我不信你那是随意欺骗、伤害人的那种出轨。”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会做这件事？”
林子墨想了想，笑了下。
“可能是被气疯了。”
江洵笑出声。
“是吗？”
“我能感觉到你不像是那种不讲道理、冷血没心没肺的人。”她顿了顿，慢悠悠说，“你还会劝顾瑶别哭呢。”
江洵看着她，没说话。
风吹过来，有点凉。
两人抽完一支，又默契地点上第二支。
“江洵，你心里是不是还是放不下他？”
江洵想了想：“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
“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淡淡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林子墨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江洵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不对。我所有那些话、那些举动，说到底都是为了让他… …哪怕心疼我一秒钟。”
“你觉得他会心疼你吗？”
“不会啊。”
江洵弹了弹烟灰：“所以我才觉得，这样挺好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那杯酒倒下去，就当酒醒了。”
“之后，我应该会学着彻底放下他了。”
两人又静静抽了一会儿烟，远处客厅里传来些许轻响。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往客厅方向走去。
回到屋里，客厅的人基本都回来了，沈砚辞也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换了身居家服，头发还微微带着点水汽，像刚洗完澡。
林皓忽然开口。
“我来读吧。”
他站起身，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客厅的灯光依旧微黄，映得他轮廓格外分明。
【林老师要上场了？】
【崽崽，妈妈不允许你读呜呜呜，怎么来得这么快，千万不要是当爱豆的时候谈的恋爱啊】
【何晓彤你千万别写有的没的TvT】
【求求你们这些人别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节目组真的会搞事情】
【怎么我突然有种八点档即视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