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俩以前到底怎么分的手啊?明明感情还在】

【wuli清雅眼睛都红了,林子墨啥也不做吗?】

【不愧是前妻姐啊,写的是真情实意】

【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那么在意,为啥当初会分开】

【我不管,原地复合!!快!!立刻!!现在!!!】

【你们谁记得,林子墨是退役运动员来着】

【我去扒了,说她当初是天赋型选手,国家队的跳水运动员啊,结果因为旧伤复发... ...】

【那她俩到底怎么凑到一起的】

林子墨离开客厅的时候,没有回头。

苏清雅的情绪还挂在那封信的尾音,眼睛微微泛红。

林子墨只觉得喉咙发涩,她怕自己再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抱住对方。

她穿过别墅的客厅,拐进花园的小路,走到那排长椅边。

风很轻,七月的夜晚有些闷,但好在月色还算柔和。

脚步声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

“跟踪狂啊你。”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走太快了。”

江洵慢吞吞地走到她身侧,在长椅另一头坐下。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递给林子墨一支。

林子墨接过,眉头一拧:“你这烟这么甜的?”

“瞧不起我们草莓爆珠大军吗?”江洵点上火,声音低低的,“不抽还我。”

“做梦。”

林子墨咬着烟,凑过去点火,火苗一亮一灭,像是她眼底闪过的一点情绪。

两人就这么抽着烟,靠着椅背仰头看着那块被月色熏染的天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烟雾悠悠地在他们中间漂浮,像谁都不愿提起的过去。

“追出来干嘛。”

林子墨终于整理好了情绪,烟还含在嘴角。

“我本来打算下一个读的。”江洵眼睛看着天,吐出一口烟气,语气不轻不重,“但我一想到我手里那封信是沈砚辞写的,就有点难受。”

林子墨没说话,默默抽了口烟,烟头在夜色里泛着亮光。

“谈了多久?”她侧头问。

江洵掰了掰手指,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旧账:“… …差不多五年左右。”

林子墨轻笑一声:“那是挺久的,我和清雅才谈了三年零两个月。”

江洵没回应,只是将烟从指尖转了个方向,又夹回嘴边,含糊地说了句:“要是读着读着哭了怎么办,太丢人了,还特么在沈砚辞面前。”

林子墨嗤笑:“那咋了,我不也哭了。”

江洵斜了她一眼:“你也太没出息了。”

“我可不跟你比谁出息。”林子墨用拇指弹了弹烟灰,眼睛望着前方哪都没聚焦,“要是能让清雅心软,我哭多少次都成。”

江洵白了林子墨一眼。

“怎么,爱成这样那为啥分手?”

“滚滚滚,别套我话,咱俩才认识多久,谁要和你谈心。”林子墨不甘示弱的把白眼翻了回去,“你还是想好自己的事。”

江洵确实是在通过林子墨来消解自己的不安。

他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害怕读完那封信之后,自己又会变成之前的那个样子。

脆弱,敏感,贱的江洵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他自己。

他害怕。

因为信里的内容是未知的。

“你给沈砚辞写了什么?”林子墨忽然问,“我其实挺好奇的。”

“你猜。”江洵垂下眼,“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奇了,子墨姐?”

林子墨没回话,只是轻轻哼了声。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你知道的吧江洵。”

“你看起来就是个死绿茶。”

“子墨姐。”江洵侧头看向林子墨,似乎是被她的话语刺伤了,睫毛在不安的抖动着,“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

“你把手里的烟丢了还算比较可信。”林子墨嗤笑一声,看着江洵一秒切换了坐姿,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然后继续开口,“结果谁知道,你本人是这个性子。”

“怎么?那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子墨姐?”

江洵吸了口烟,凑近了林子墨,对着她轻轻呼气。

烟雾从他唇间漫出来,温热潮湿,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草莓味,在两人之间缠绕不散。

他低着头靠近,眉目沉静,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眼尾弯弯,像是天生含着一点水气,在雾气中显得更加柔软。

那张脸太干净,轮廓削得利落,鼻梁挺直,唇却薄得像刀锋,一开一合间尽是轻慢。

眉骨藏锋,眼神却懒得像只困兽,平静时毫无攻击性,一眨眼,却叫人心里一紧。

他不说话时安安静静的,像初冬早晨落在枝头的霜,薄凉又不耐触碰。

可一笑起来,那点脆弱便尽数褪去,换上了一种几乎是轻佻的漫不经心。

像是风过林梢,把一整片空气都搅得轻浮起来。

指尖夹着烟,骨节分明,手腕微垂。

他靠得极近,唇角翘着笑,像是刚想出一个坏主意的人。

烟雾散开,他的眼神越过那层轻薄的雾气落在林子墨脸上,含着一点试探,一点恶意,还有一点… …不藏的兴味。

林子墨那一刻差点都觉得,这小王八蛋是真的好看。

烟味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鸢尾花气息,带着点干净的草莓香沾在她皮肤上,说不上舒服,却也撩得人心口发痒。

“呵呵。”林子墨不解风情的一巴掌拍上江洵近在咫尺的面庞,然后在对方企图用脸蹭她的手的时候,恶寒地甩了甩手,“别搞我,清雅看到了就解释不清了。”

“子墨姐这么纯情,看着不像啊。”江洵又回到了懒洋洋靠着椅子的模式,“哎,姐,帮我个忙呗?”

“凭什么?”林子墨斜着眼看他,“就因为一根烟我就得帮你?”

“不行吗?”江洵笑了笑,“我说可能啊,我一会可能会情绪激动想去打沈砚辞,你稍微拦我一下行吗?稍微拦一下就行,拦不住就算了。”

“你这点小胳膊小腿的,打人?”林子墨现在是真有点惊讶了,“立人设?不是你图啥啊?”

“我真的会打架。”江洵耸了耸肩,“不过仅限于在面对沈砚辞的时候,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老打架。”

“我怕他还手。”

“在直播呢,对他名声不好。”

“你小子也够了啊。”林子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所以你俩咋回事?”

“子墨姐,别套我话,咱俩才认识多久,谁要和你谈心。”江洵笑起来,“我俩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风从月季花丛里穿过,把香气卷进来,混着烟味,有点矛盾地让人安心。

她抽完最后一口烟,烟头在鞋底碾了碾,然后站起身,拍拍江洵的肩膀。

“走吧,回去。”

江洵抬头看她,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来得及收起的情绪。

“我要看你丢人的样子,”林子墨笑,“可不想那么早读清雅给我的介绍信。”

江洵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把烟盒塞回兜里:“你这人哪有点善良?”

“都说好帮你忙了,还不满足?”林子墨扭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快点的。”

两人踩着夜色和花香回了别墅,没人再提起刚才那种不动声色的软弱。

他们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进灯光里,只是江洵的指尖还残留着烟味,林子墨的眼角藏着一点没擦干净的疲倦。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他们都稍微勇敢了一点点。

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两人重新出现在镜头里时,客厅灯光暖黄。

林子墨先走进来,头发稍微有些凌乱,神情却镇定,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江洵走在后头,一边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心情比之前还要轻松一点。

但弹幕可没打算放过他们。

【等等???他们去哪了???】

【别墅外没有镜头吧?】

【怎么两个人一起出去的?还一前一后回来?】

【他们聊了什么??把我们当外人是吧,为什么外面没有镜头!】

【我坚信,外面有录制镜头,绝对会在剪辑之后看到!!!!】

【女神脸上有点红,发生了啥啊。】

【子墨姐你不说点什么吗?wuli清雅妹妹在旁边眼圈都红了!】

【搞不懂了,林子墨和清雅还有后续吗?】

【唉… …我是真的磕林清线,结果你现在给我整点“江林”是吧?】

林子墨率先开口,语气轻松,像是刚从哪儿散了个步:“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顾瑶一挑眉,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出去干嘛了?把我们当外人!”

“你猜嘛。”林子墨笑着回应,然后在沙发边落座,随手理了理袖口,“猜对了有奖励。”

江洵只是扫了顾瑶一眼,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身上还残着花园里的风和一点淡淡的烟味。

沈砚辞目光落在江洵身上,皱了皱眉。

他好像察觉到了那股草莓味的烟香。

江洵注意到了那视线,转头与他对视片刻,笑了下。

“所以。”他打破僵局,声音依旧带着一贯的懒调,“我们继续吧。”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有人想先来吗?”

没人回应,空气里只剩几个小幅度的摇头和不敢对视的眼神。

江洵低头笑了笑,动作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早就从桌子上顺出来折叠整齐的信纸。

“那我来吧。”

信纸在他指尖展开,纸页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要轻轻撕开旧日的心事。

沈砚辞坐在那儿,盯着江洵的眼神越发深邃。

【江洵:

许久未见,愿你一切安好。

从认识你至今,已过多年。

这或许是我们关系结束后,我第一次以完整的方式谈论你。

不是在争吵的尾声,也不是在你情绪崩溃后我短暂的沉默中,而是以一个抽离者的视角,回顾那段消耗极大的经历。

江洵,自由职业者,现为插画师与漫画创作者。

作品风格辨识度高,配色浓烈,人物线条具有明显的情绪张力。

整体风格趋于外显与感官表达,显然受到个人心理波动较大程度影响。

我并不主动关注你的作品,偶尔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几张转发。

评价还不错。

我没有兴趣深看,也不想从画面中辨认出什么。

但不得不说,有些构图确实说明了你在表现“破碎感”方面很有天赋。

你擅长构建情绪浓度极高的故事,特别是那些关于崩溃、依赖、失控与拉扯的主题——诚实地讲,它们与现实中的你并无太大差异。

你一贯以“情绪表达者”的身份存在,用感性压倒理性,以破碎为浪漫、以敏感为武器,把剧烈的情绪波动当成自我价值的核心。

你总在说“我这样是因为太在乎”。

可惜,这不是解释失控的理由,也不是伤人的豁免权。

我们曾经在一起。

那段时间里,我经历的不是被爱,而是被拉扯、被打断、被消耗。

你说你在意,实际上你只在意你是否被放在中心。

你说你脆弱,实则你习惯性以脆弱为前置,用来规避责任与反省。

你的需求密度极高,情绪响应极快,却几乎没有缓冲区。

哪怕是一点轻微延迟的回复、一个晚了几分钟的电话,都会被你解读为“冷淡”、“疏远”,你会立刻做出反馈——摔东西、失联、情绪崩溃,甚至自残威胁。

我曾试图配合。

尝试理解你的不安,耐心解释我的行程,解释每一条晚回消息的信息的原因。

哪怕在实验室通宵写代码,也会在间隙回复你“没事”“我在”。

但很快我发现,没有边界的迁就,只会让你更加理直气壮地索取。

我没有被动攻击你。

我只是慢慢沉默。

因为任何表达都会被你反复拆解,反复怀疑。

你总是在逼我站出来对你说“我还在”,可惜,你的“在”是全时全域的掌控需求,而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样的义务。

你说我不够爱你。

我不反驳。

因为你对爱的定义是无限的关注与陪伴,是不被质疑的情绪释放空间。

你要的是一个随时待命的情绪处理者,一个能在你脆弱时为你托底、强硬时对你让步的完美受体。

我做不到。

我不是你的人格延伸,也不是你情绪系统的备用电源。

我不能永远做一个沉默的承载者,承担你随时爆发的情绪雷管。

你在夜里发来割腕照片,在凌晨打来数十通电话。

我开始害怕睡觉。

我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每个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你还活着。

你说你痛——我相信你确实痛。

但你从不理解他人的疲惫。

你以为每次争执都只是你的撕裂,可你不知道,那些撕裂的边缘,同样划在别人身上。

你太擅长利用自己的脆弱了。

后来我看心理医生。

他告诉我,我所经历的是持续性精神压迫和反应性负载过重。

这是学术语言。

换成你听得懂的话:我被你逼疯了。

我记得你每一次哭的样子,也记得你摔杯子、关门、沉默的姿态。

我甚至可以精准回忆你说“你不爱我了”的那几次是在什么时间点。

这不是因为我有多在意你,而是因为那些场景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持续了一年多。

是的,你确实让我难忘。

不是因为温柔,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那是一段几乎让我崩溃的人际关系。

你创作里有真情吗?

也许有。

但你现实中极度缺乏自我消化能力。

你不爱倾听,不会克制,不愿修复。

你沉溺于痛感,乐于制造混乱,却从不愿正视自己带来的伤害。

你曾对我说:“你走,我就不活了。”

你以为这是爱,但那是最赤裸的勒索。

我不是你的人质。

江洵这个人,有魅力。

但那种魅力是一种具毁灭性的吸引力。

它让你误以为你在拯救他,实际上你只是在被他拖入泥潭。

我后来反复想过这段关系。

我没有后悔离开。

我只是遗憾,在最初,我们的确可能是彼此温柔的可能性。

但你没长大,我也撑不下去。

介绍信至此。

我已尽量客观。

你喜欢当艺术家,我希望你未来所有的创作都不要再基于另一个人被你伤害后的疼痛。

也希望你某天真的懂得分清,什么是爱,什么是索取。

此致

沈砚辞】

话落,江洵低着头,手指压在信纸最后一行的句点上。

他的睫毛轻轻抖着,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是那双平日里总带笑的眼睛,此刻像死水一样凝滞。

【… …这真的是介绍信?】

【女神是这样的人吗?】

【抵制江洵!!!!!】

【太可怕了啊,谁把江洵的大眼艾特出来,我要拉黑TvT】

【啊啊啊啊啊我不信】

【江洵一直在手抖… …】

【沈砚辞真的冷血,这是曾经的伴侣吗?】

【怎么感觉这信里提到的细节,没有那么严重啊】

【楼上在现实里被缠上就知道了】

【救命,太极端了吧江洵】

终于,江洵将信轻轻叠起来,他指节用力地绷着,手背隐隐泛白。

然后他笑了。

“哈——”

那一声轻笑几乎像是某种绝望下的自嘲,又像是被钉上十字架的瞬间。

他忽然悟到,这根本不是一场审判,而是被提前决定的定罪。

江洵抬起头,眼神慢慢落到沈砚辞身上。

“这就是你写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地。

沈砚辞一动不动,只看着他,神色无悲无喜。

江洵的眼睛开始泛红。

“你写得真好。”他说,“很客观,没有任何一点的情感。你是觉得观众看完了,就可以替你下个结论,你是那个被我操控,被我压榨,被我逼疯的人,对吗?”

他起身,身体晃了晃,像是刚从水底挣出来。

胸腔剧烈起伏,整个人都带着无法掩饰的躁意。

“你太高明了,沈砚辞。”江洵一字一顿,“你终于说出了你这些年没说的话,是吧?你终于肯张嘴了,不是在和我吵架的时候,不是在我们关系几乎决裂的时候,而是在镜头前,在所有人面前。”

“你给自己写了个完美的角色,被爱逼疯的、受害者的、拯救者失败的悲剧人物。”

“那我是什么?”江洵笑了笑,“疯子?感情勒索者?一个永远在逼迫你的傻逼?”

“你不是一直说我装可怜吗?现在好了,你也不需要忍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边,椅子晃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真的… …太可笑了。”江洵咬牙,声音发哑,“我翻来覆去地想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我一遍一遍去找自己哪里做错了,我骂自己、害怕自己、也恨自己… …结果你告诉我,你认为全部的错都是因为我自己?”

沈砚辞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几乎残忍:“如果不是你,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

“全部都是我的错?”江洵嗤笑,眼里已经没有泪水,只有怒火,“我变成你信里的那副样子,全部都是因为我自己?”

“你可真行啊沈砚辞,把我的眼泪,崩溃,歇斯底里,全写成是你的苦难。”

“你难过,你失眠,你吃药——那我呢?我那些在洗手间崩溃的夜晚呢?我的想法你从来不会去听,我他妈去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比你少啊,沈砚辞?”

“你想要我去死吗?沈砚辞。”

屋内众人呼吸都轻了几分,气氛几乎凝固。

苏清雅忍不住皱眉想要插话,却被林子墨拉住了手臂。

【女神整个人都在颤,救命,我到底信谁?】

【江洵这样子不就是证实了信里的内容吗?】

【不是,这真的不是反应性虐待吗?】

【对对对,很像啊,沈砚辞一直都是那么冷静,不回应,不解释,然后江洵就会变得崩溃】

【那这么讲,女神不疯才怪,女神怎么这么可怜TvT】

【你们在说啥】

【反应性虐待是指在一段关系中,受害者因为长期承受操控、羞辱、情感操纵或冷暴力,最终在情绪失控、发火、崩溃、甚至做出看起来“攻击性”的举动,而施虐者则冷静地记录或指出这些“疯狂行为”,反过来将受害者塑造成施暴者的角色。】

【真的假的,再看看吧,我怕我被当枪使】

江洵站在原地,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有退缩。

他的嘴角还维持着刚才那个弧度。

“我就想问问你,沈砚辞。”

他的声音低沉干涩,“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千方百计把我弄来这个节目,跟导演、跟节目组怎么说的?说什么重新认识彼此,说什么旧事重谈,你到底图什么?”

“你他妈昨天晚上到底是在做戏给谁看?”

沈砚辞没有出声。

他还是那副安静的样子,神情波澜不惊,只有喉结在不易察觉地滚动。

江洵看着他那张脸,像是看着从前那个深爱又陌生的剪影。

他忽然感到自己多年来的挣扎、怀念、妥协——都成了个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捏紧那张信纸,纸面已经皱得快要碎裂。

“你他妈别看我给你写的信。”

“你不配。”

一片沉默,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弹,仿佛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种不敢直视、却又无法移开的境地。

沈砚辞没有说话,只是垂眸扫了江洵一眼,神情平静得近乎寡淡,仿佛刚才江洵说的话不过是屋外一阵风声,不值得在意。

他坐在江洵正对面,那道冷静的身影与刚刚情绪激烈的江洵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他开口了,嗓音沉稳又缓慢。

“下一个我来读。”

江洵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锋利如刃:“你还想怎么样?”

沈砚辞却避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只是从桌上拿起那封信,展开,仿佛那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件。

【不是,沈砚辞这是报复吧?】

【江洵不是刚刚情绪失控过一次吗??还要读?】

【这不是第二次公开处刑吗?】

【冷暴力天花板在这里了… …】

【哦不,女神刚刚的反应应该是在信里写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吧,在这之后读,哦不女神你挺住。】

【江洵太惨了,我哭死… …】

【沈砚辞这么恨江洵,当初咋谈上的???】

江洵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沈砚辞他总是这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他丑陋的样子。

而就在他往前一步,整个人像是要失控时——

“江洵!”

林子墨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她猛地起身,拉住了江洵的衣袖。

江洵脚步顿住,喉结微动,整个人仿佛悬在空气中。

她这一喊,像是把他从失控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

江洵没有回头,却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差点动手。

沈砚辞还在看他,那眼神还是冷,却深处掺着一点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顾瑶眉头紧蹙,脸色不好看:“沈老师,这样不太好吧。”

苏清雅看了一眼江洵,眼中罕见地透出一点愠色:“沈老师,您这样… …未免太过了。”

林皓也有了些怒气,“沈老师,一定要这样吗?”

气氛紧张到几乎溢出屏幕。

宋越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不出喜怒。

江洵站在原地,微仰着头,像是在逼自己不掉眼泪。

“行,沈砚辞,你读。”他嗓音低哑,强撑着那点体面,“好好读,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读完好早点结束拍摄,不是吗?”

他的眼睛泛着光,笑容勉强到在颤抖。

“节目效果不错,大家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