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刃与掌力僵持在半空,金光与青灰交缠,嗡鸣声顺着骨髓往上爬。陈玄的虎口裂开,血顺着刀柄往下淌,滴在石台上,发出轻微的“嗤”响。

他没眨眼,右眼鬼眼却突然清晰了一瞬。

就在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守护灵心口的符纹,在掌力推出的瞬间,熄灭了0.3秒。不是错觉,是节奏,像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你也会喘。”

他没笑,但语气轻得像是在跟老朋友搭话。左手仍死死按在冥府灵库界面上,镇魂符的虚影还在燃烧,能量没散。他把意识沉进去,调出符能输出模式,锁定“脉冲穿透”那一栏。

下一击,必须打在熄灭的空档。

守护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掌势一转,原本直线压下的力道忽然拧成螺旋,金纹逆向缠绕,像是要把符刃从他手里抽走。同时,地上的黑雾再次涌动,贴着地面爬向他的脚踝。

陈玄没动。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螺旋绞杀需要更复杂的灵力循环,意味着心口那处破绽,会更久一点暴露。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符刃刀身上。血雾刚触到金属,就被镇魂符的能量吸了进去,刀锋猛地一震,幽蓝火焰转为金红,刀身符纹亮了一度。

系统提示在意识中闪了一下:【精血引动,脉冲穿透激活,持续0.5秒】。

够了。

他猛踏地面,借着螺旋力道的反冲,整个人往前冲了半步。刀锋一偏,避开掌力中心,直刺心口。

守护灵抬手想挡,但慢了。

刀尖切入的瞬间,心口符纹正处在熄灭期。没有阻隔,没有反弹,就像刺进了一片虚无。

“咚。”

一声闷响,不是从耳朵传来的,是从石台底下传上来的,像是某种钟摆被敲了一下。

守护灵的身体僵住了。

陈玄没拔刀,反而把掌心的血全抹在刀柄上:“喘口气吧。”

他松手后撤,符刃悬在半空,由镇魂符的能量维持压制。守护灵的手掌还举着,但动作迟滞,掌风再起时,随着陈玄的攻击,守护灵心口符纹的熄灭时间开始出现变化,从原本的0.3秒逐渐拉长到了0.5秒。

弱点,被扩大了。

他靠在石台边缘,喘了两口气,左手摸进风衣夹层,抽出三张普通冥符。符纸边缘已经发黑,是他之前从阴兵盾牌上拆下来的残符。

他把符纸塞进内衬的符纹缝隙里,暗金线路微微一烫,像是通了电。灵力输出稳定了些,左手的红光闪烁也缓了下来。

“系统,还能撑多久?”

意识里没有回答,只有镇魂符的虚影在缓缓燃烧。

他不在乎。只要还能动,就还有牌。

守护灵终于动了。它低头看着插在心口的符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黑雾从伤口翻涌而出,试图缠住刀身,把它往外推。

陈玄冷笑:“想拔?那你得先松手。”

他抬手,从右眼摘下那枚裂了缝的单片镜。镜片背面刻着一道极细的蛇形纹,和风衣内衬的符咒同源。他没多看,直接把镜片按在灵库界面上。

“加点料。”

系统震动了一下,镇魂符的火焰猛地窜高,符刃上的金纹顺着刀身蔓延,钻进守护灵体内。黑雾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守护灵的动作再次迟滞。

陈玄趁机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盾片,指尖一搓,折成纸飞机。他没扔,而是用血在机翼上画了个小符,然后轻轻一弹。

纸飞机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撞在石墙上,炸开一团幽光。

不是攻击,是试探。

幽光散开的瞬间,他右眼鬼眼切换到灵脉视界——视野里,守护灵体内九道怨力循环路径清晰可见,像九条黑蛇在体内盘绕。而心口那处,正是所有路径的断点。

“果然,这里才是枢纽。”

他收回视线,盯着守护灵那双无瞳的眼:“你不是不想动,是你动不了。每次出力,都得靠符阵回流。可你心口的符纹,早就坏了,对吧?”

守护灵没回应,但掌风再起时,节奏乱了半拍。

陈玄笑了:“难怪你非得逼我用镇魂符。你是想借我的手,把符纹重新点火?”

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符阵的间隙上。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缕灰烬。

“可惜啊,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当工具使。”

他抬手,从冥府灵库调出最后一张普通冥符。符纸刚出现,就被他折成纸蝶,指尖一弹,飞向守护灵头顶。

纸蝶没撞上人,而是悬在半空,翅膀轻轻扇动。

三秒后,蝶翼上的血符亮起,幽光洒下。

陈玄右眼鬼眼瞬间捕捉到——守护灵体内,有一道怨力路径,在幽光照射下,出现了0.1秒的凝滞。

“找到了。”

他抬手,把纸蝶捏碎。血雾洒在符刃上,刀身符纹再次暴涨。

“再来一次。”

他猛踏地面,冲上前,右手抓向悬空的符刃。掌心刚触到刀柄,就被灼出焦痕,但他没松。

刀锋一转,顺着心口伤口往里绞。

守护灵终于发出一声嘶吼,掌力失控,拍在地上,地面炸开蛛网裂痕。黑雾疯狂翻涌,试图包裹陈玄,却被符刃金光逼退。

陈玄咬牙,把全身灵力灌进去:“你说你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等一个能用镇魂符的人?”

他往前压了一寸:“那我问你,你等的,是我,还是这道符?”

守护灵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就在这时,石台裂缝中渗出的残文,突然微闪了一下。

原本只有“……归位者,承千劫”,此刻,多出两字。

……归位者,承千劫之誓。

陈玄没看见,但右眼鬼眼突然一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苏醒。

他没管,反而把刀再往前送了半寸。

“回答我。”

守护灵的双瞳,忽然闪过一丝琥珀色的光晕,转瞬即逝。

陈玄皱了下眉,但没深想。

他松开左手,从风衣内衬撕下一块符布,裹住刀柄,防止手掌被彻底烧毁。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压一轮。

可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震动。

【警告:能量过载,镇魂符剩余维持时间:12秒】

他看了眼数字,没慌。

“十二秒?够了。”

他抬手,把最后三张冥符全塞进内衬,暗金符纹亮到刺眼。然后,他一脚踹在石台边缘,借力跃起,整个人扑向符刃。

“最后一击。”

他的手刚抓住刀柄,石台突然震动。

裂缝中,那行残文再次闪烁。

而守护灵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玄……”

陈玄的动作,顿了一下。

刀锋停在心口深处,金光与黑雾僵持。

他盯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声音低了下来:“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