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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河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离婚?林雨立,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拿这个来要挟我?我说了,名额的事以后会补给你,你先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好像生怕白筱薇多受一点委屈,连门都体贴地带上了。
门一关上,彻底隔绝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
三年前,我刚到这里,孤零零一个人,连去哪领基础的口粮都不知道。
是沈清河主动走过来,递给了我半个冰冷的馒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先垫垫肚子吧。”
就是那半个馒头,开启了我们之间的故事。
他告诉我,一个人攒功德太慢了,如果两个人登记结婚,功德就可以算在一块,还能领到夫妻宿舍,比一个人强。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成了夫妻。
日子很苦,为了多攒点分,我们接了最累的活儿。
在净化池里清理那些被污染的怨物。
池水又冷又脏,常常一泡就是一整天。
每次下班,我们都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沈清河总会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省下来一点,多分给我一些,嘴里还念叨着:“你比我瘦,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
那时候,虽然累,但心里是热的。
我们挤在又小又潮的宿舍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趴在桌子上,用一个小本子计算着离投胎的目标又近了多少。
每划掉一个数字,我们都会开心地笑上半天。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们攒够功德,然后一起笑着去投胎。
直到三个月前,白筱薇来了。
她来报到的那天,沈清河正好和我一起去办事大厅交任务。
他看见她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白筱薇,看见沈清河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冲过来,一把抱住沈清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清河哥......我总算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沈清河当时也蒙了,手足无措地问她:“薇薇?你怎么也下来了?”
白筱薇哭得更凶了,她说:“你走之后,我根本就活不下去了......我每天都想你,没过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下来陪你了......”
就是这句话,成了沈清河心里一根刺,也成了他对我所有背叛的开始。
从那天起,“我欠她的”就成了他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我回到宿舍,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墙角格外显眼。那里原本放着一台电视。
那不是他第一次拿我的东西去给白筱薇了。
她刚来的时候,说自己“生前为情所困,死后体弱多病”,住不惯集体宿舍。
沈清河二话不说,就把我们俩省吃俭用攒了小半年的功德提了出来,给她换了现在这套安静的单身公寓。
我当时安慰自己,他只是心怀愧疚,毕竟白筱薇是为他死的。
上个月,我妈给我烧下来一台最新款的电视。
可电视刚装好没两天,他就说:“薇薇一个人住太孤单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我先把电视搬去给她解解闷。”
上周,我哥又给我烧了个华为最新的三折叠手机。
我自己都还没舍得拆封。
结果一转眼,手机就不见了。
我去问他,他一脸理所当然:“薇薇的手机太旧了,联系大家不方便,我拿去给她用了。”
一次又一次,他拿走我的东西,去填补对另一个女人的愧疚。
每一次,他都用“她比你更需要”、“你懂事一点”来堵住我的嘴。
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不触及投胎名额这个最终的底线,我都可以忍。
可我没想到,我所谓的底线,在他心里,根本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