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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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晚和陆沉屿一直分房睡。

只因陆沉屿有严重的睡眠障碍,身边有人便睡不着。

沈听晚体谅他,哪怕欢好过后,也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是婚后第三年,她却刷到了苏曼卿的朋友圈:

【小叔是真的没有艺术细胞,看个文艺片都会睡着(偷笑)】

配图是昏暗的私人影院里,陆沉屿靠在苏曼卿的肩头,睡颜是沈听晚从未见过的、毫无防备的恬静。

若是从前,沈听晚肯定会上纲上线,拿着照片质问陆沉屿。

但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她想,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

沈听晚关掉手机后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过来粗暴地将她推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陆沉屿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眸子。

他冷淡地说:“卿卿饿了,想吃你做的三鲜馄饨。”

沈听晚瞄了一眼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重新躺了回去,“太晚了,我不想做。”

陆沉屿微微蹙眉,“你怎么说也算卿卿的长辈,给她做个夜宵很难吗?”

长辈?沈听晚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苏曼卿何曾把她当做过长辈?

她一开始也怜惜苏曼卿小小年纪父母双亡。

是以小姑娘一回国,她就倾情相待,好吃好喝供着。

可是结果呢?

苏曼卿当时将一整碗滚烫的馄饨汤倒在了她身上,并说: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我和小叔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收养我,是因为喜欢我。

“要不是你这个骚狐狸,趁我出国读书勾引小叔,他就是我的了!”

而闻声过来的陆沉屿,第一眼看的不是她烫红的皮肤和狼狈的汤渍。

他紧张地抓起苏曼卿的手,连声问:“卿卿,烫到没有?”

想到这些,她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是啊,很难。”沈听晚闭上眼,声音异常平静,“你这么心疼她,不如你自己给她做?”

陆沉屿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森冷:“我就知道,你还是无法接受卿卿。”

说着他就走出了沈听晚的卧房,对着门外的苏曼卿,声音听上去愉悦了不少:

“不就是馄饨么?我给你做。”

“好啊好啊,小叔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时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

沈听晚不禁想起,去年冬天,她高烧40度,就想喝一碗简单的白粥。

陆沉屿却不耐烦地说:“点外卖。我很忙。”

那么忙那么忙的他,却可以陪苏曼卿彻夜狂欢,却可以为苏曼卿亲自下厨。

就算早已心灰意冷,泪水却还是浸湿了枕头。

不过那两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最终还是没做出像样的三鲜馄饨。

陆沉屿把锅一扔,“算了,出去吃。”

苏曼卿甜甜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好呀,都听小叔的。”

两人又黏黏糊糊地一起出了门。

沈听晚疲惫不堪地翻了个身,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然而这一觉分外痛苦。

头疼欲裂,喉咙里火烧火燎。

更让她不安的是,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异味。

天然气!

沈听晚从床上弹起,顾不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冲向厨房。

果然!陆沉屿和苏曼卿走的时候忘记关燃气灶了。

致命的气体,源源不断地泄漏出来,弥漫了整个空间。

她扑过去拧紧了阀门,又冲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即使这样,强烈的恶心和窒息感依旧如潮水般涌上。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拨打了120......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她已经躺在了病房里。

护士告诉她,她吸入了很多天然气,差一点就要没命了。

住院手续还在办理,一些表格要家属签字。

沈听晚迟疑了片刻,还是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过了许久,电话才接通,依旧是不耐的语气:“什么事?”

“我在医院,我......”

陆沉屿打断了她:“有事直接打我助理电话,让她帮你处理。我现在没空。”

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苏曼卿娇俏的笑声:“小叔,快点嘛!”

原来,他有没有空,也是分人的。

说到底,两年恋爱,三年婚姻,又怎么比得上他和苏曼卿将近十年的朝夕相处?

沈听晚自嘲一笑,“没事了,你忙吧。”

她挂断了电话。

护士问:“你家里没有人过来吗?你老公呢?也不能来吗?”

沈听晚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也没有老公。”

当年为了和陆沉屿在一起,她毅然放弃了家乡的编制工作,留在了A市。

如今,家人与她断绝关系,陆沉屿也不属于她了。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许久后,她拨通了导师的电话:

“老师,您说的那个戈壁研究项目,还有名额吗?我想好了,愿意去。”

这段可笑的婚姻,是时候写上句点了。

她也想换个环境,找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