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法庭上,司徒家的律师将伪造报告甩在他脸上,媒体闪光灯将他的屈辱定格为“偏执狂的勒索”。

他耳边回响的,却是儿子在病床上艰难的吐息:“爸爸……我好疼……他们为什么不信你?”

这句天真的质问,将一个顶尖工程师彻底推向深渊。当加害者们举杯庆功时,他们不会知道,

在阴暗的祖宅里,陆远已翻开那本禁忌的《傩殛纪》。

法律已死,古老的诅咒即将降临。

01

我混在记者群的最后排,像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镁光灯的灼热,烤着我冰冷的皮肤。

屏幕上,司徒明那张英俊的脸被放得很大,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精心包装过的傲慢。

他正高谈阔论,把一桩盗挖祖坟的生意,美化成对文化事业的慷慨捐助。

真会说。

和我儿子病床前,那个把“工业废水”偷换成“罕见遗传病”的专家一样会说。

核心文物出土了。

山魈傩面。

隔着人群,我都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沉寂百年的怨气。

镜头拉近。

“血债血偿,司徒为食。”

八个字,像祖先亲手为我刻下的墓志铭。

司徒明笑了,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

“看来古人对这片土地的原住民不太友好啊,只是一句古老的诅咒罢了。”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点评一道菜。

该我了。

我挤开身前的人群。

一个沙哑而清晰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杂音。

“那不是诅咒,是控诉。”

所有镜头“唰”地一下对准了我。

我没理会那些镜头,我的眼里只有司徒明。

“三年前,你们的化工厂就在这片土地上,向金水河偷排工业毒废料。”

“我儿子,陆安,今年八岁,全身肌肉骨化,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你们用钱买通了一切,说那是‘遗传病’。”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背诵一篇与我无关的课文。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我心里的那座冰山就又崩塌一角。

我抬手指了指那张傩面。

“现在,大地为我作证。这句控诉,跨越了百年,依然有效。”

司徒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挂上了那种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轻蔑。

他对着镜头,像在看一只烦人的苍蝇。

“哦,我记起来了,那个想钱想疯了的失败工程师。”

“没想到你还没放弃,甚至找到了这么个道具来配合你演戏?”

他朝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司徒明的声音充满了施舍般的傲慢。

“既然这位先生如此相信超自然,我们就用科学帮他清醒一下。”

“用稀硫酸‘净化’一下这‘被污染’的文物。”

“让大家看看,在化学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笑话。”

好一个“化学”。

我曾是这个领域的顶尖专家。

而现在,他们要用我最擅长的东西,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

全场的愤怒在凝聚,但我只觉得好笑。

助理戴上防腐蚀手套,像个跳梁小丑,小心翼翼地用滴管吸取稀硫酸。

一秒。

两秒。

什么都没发生。

司徒明嘴角的嘲讽已经咧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