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确定要接这个案子?”
律所合伙人老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指节在厚重的档案袋上敲了敲,声音压得极低,“对方是盛天集团的霍承泽,那主儿是什么性子,圈内人都清楚——去年吞掉城西那块地时,直接让对手公司的法务总监连夜辞职,听说现在还在国外躲债。您刚打赢环亚的官司,正是往上走的时候,犯不着跟他硬碰硬。”
林晚棠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档案袋边缘,磨砂纸的触感蹭过指腹,像极了三年前父亲坠楼时,她攥着的那片天台围栏上的锈迹。档案袋里露出半张照片,男人穿着高定西装,站在盛天集团的落地窗前,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唯有眼底藏着的那点锋芒,像猎鹰锁定猎物时的寒光。
她记得这双眼睛。
三年前父亲的葬礼过后,她偷偷调阅医院走廊的监控,在天台入口的死角里,见过一个穿着同款西装的身影——袖口露出的珍珠母贝袖扣,和照片上霍承泽衬衫袖口的那枚,一模一样。
“老陈,”林晚棠抬眼,红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将照片从档案袋里抽出来,“啪”地拍在桌上,“我要的不是打赢官司,是让霍承泽,跪在我父亲的墓前,把三年前的事,说清楚。”
老陈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张了张嘴,最终只叹了口气。他认识林晚棠快五年,这姑娘从法学院毕业时带着股韧劲,打赢第一个案子时会偷偷躲在茶水间笑,可自从三年前林父坠楼,她眼里的光就灭了,只剩下一片化不开的冰。
三个月后,市立美术馆的慈善晚宴。
水晶灯的光芒碎在香槟塔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林晚棠穿着一身黑色吊带长裙,肩颈线条利落,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却始终锁在不远处的霍承泽身上。男人正被一群商人围着,嘴角噙着礼貌的笑,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杯,眼神却时不时扫过全场,像在寻找什么。
机会来得比她预想中快。霍承泽借口去洗手间,独自走向走廊尽头。林晚棠放下酒杯,提起裙摆跟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位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霍承泽突然转身,将她堵在走廊的阴影里。雪松混着红酒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从晚宴开始,你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是想谈合作,还是……想做别的?”
林晚棠心脏猛地一缩,面上却依旧冷静。她抬手,看似要推开他,指尖却飞快地掠过他的西装口袋——那里放着他的酒店房卡,是她提前查好的信息。就在房卡被她指尖勾住的瞬间,霍承泽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林律师的手法,倒是比我想象中急了点。”霍承泽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林父的案子过去三年,你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林晚棠瞳孔骤缩,反手将杯中的香槟泼在他的衬衫上。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黑色的布料往下流,晕开一片狼狈。霍承泽下意识地松了手,林晚棠趁机将房卡调换,塞进自己的手包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