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彻底生效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名字和那个惊天谎言,如同烙印般刻进了灵魂深处。
手术灯刺眼的白光,是我坠入复仇深渊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第二章】 蛰伏的毒蛇与虚伪的面具
再次恢复意识时,浑身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左侧腰部,那被硬生生剜走一块的空洞感,伴随着尖锐的、连绵不绝的钝痛,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成了一个残缺品。为了一个谎言。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还有我妈王桂芬那张写满“关切”的脸。
“晚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渴不渴?”她凑过来,声音刻意放得轻柔,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试图喂我。
我偏过头,避开了那杯水。喉咙干得冒烟,但我宁愿渴死,也不想接受她此刻虚情假意的“照顾”。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隔壁病床上。
苏天宝也醒了,脸色红润,精神头十足,正拿着手机打游戏,嘴里还骂骂咧咧。他腹部缠着纱布,但那位置……分明是取肾结石的微创伤口位置!而不是换肾后该有的巨大创口!
骗子!两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怒火在胸腔里翻腾,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但我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不能发作,现在还不是时候。麻醉前听到的对话是唯一的证据,我必须冷静,必须蛰伏。
“晚晚?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我妈见我眼神不对,有些心虚地缩了缩手,随即又强装镇定,“医生说了,你刚做完大手术,疼是正常的。忍忍啊,天宝那边……”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天宝,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庆幸,“天宝恢复得可好了!医生说手术特别成功!晚晚,你是我们家的功臣!妈谢谢你!妈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又是“补偿”。我心底冷笑,面上却努力挤出一丝虚弱的、带着点委屈的表情,声音沙哑:“妈……我好疼……天宝……天宝他真的没事了吗?”我故意把话题引向苏天宝。
“没事了没事了!”我妈立刻眉开眼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多亏了你啊晚晚!医生说天宝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样了!你可是救了他的命!”她说着,又想去握我的手。
我装作无力地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触碰。“那就好……弟弟没事就好……”我声音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心里却在冷笑:当然没事,一个肾结石手术,能有什么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病房里最“乖”的病人。我妈送来的汤汤水水,我忍着恶心喝下去;她絮絮叨叨说着苏天宝如何如何好,我沉默地听着,偶尔“虚弱”地附和两句;苏天宝在我床边炫耀他新买的游戏皮肤,我也只是扯扯嘴角。
我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收敛了所有的毒牙和敌意,只为了等待最佳的时机。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和收集。
我注意到,每次医生来查房,对我只是例行公事地问几句,开点止痛药。而对苏天宝,态度则随意得多,甚至有一次,我听到一个年轻医生笑着对苏天宝说:“小伙子,肾结石取干净了,以后多喝水,少熬夜打游戏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