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间废弃的办公室。办公桌歪斜地倒着,椅子散落一地,一台老式CRT显示器屏幕碎裂,蛛网密布。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落满灰尘的公司组织架构图。图上所有人的脸都被浓黑的墨汁或油漆涂黑,唯独中间留着一个空位,像是在等待一个填补者。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空位上。
一张崭新的、我的工牌照片,不知何时被贴在了那个空白处。照片上的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而照片下方,工号赫然写着:17002。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我踉跄后退,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显示为一串乱码:[未知]。
内容只有四个字:
"欢迎加入。"
我颤抖着翻看通话和短信记录,发现三天前的凌晨,我确实签署过一份电子版的《特别加班项目保密及责任协议》。当时HR小美在微信上说只是走个流程,保证不会影响转正,我困得眼皮打架,连内容都没细看,随手点了"同意"。
可现在,我放大那份PDF文件,在末尾的极小字号条款中,发现了一行几乎隐形的字:
"若连续工作时间超过36小时,或单月加班时长累计超过120小时,员工将自动转入'十七楼'特别项目组,其意识与工作数据将被永久存档并循环利用,服务期限直至生命终止。"
我的手开始剧烈发抖。我翻看日历和打卡记录——过去三天,我每天工作14小时以上,加上今晚,已经整整42小时。我,林远,工号17002,已经“自动转入”。
我不是第一个。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在这时,办公室角落里一盏老旧的吸顶灯“啪”地一声亮了,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灯光惨白而晃动。在这诡异的光线下,我看到墙上挂着一面布满灰尘的落地镜。
镜子里,我穿着那件深灰色的、皱巴巴的衬衫,领带松垮,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那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而现实中的我,还穿着今天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
我颤抖着伸手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我",动作慢了两秒,才迟缓地抬起手,指尖触碰着镜面。
然后,他笑了。
那不是我的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一种……解脱般的诡异满足。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身后的铁门不知何时已被锁死,门把手纹丝不动。手机信号全无,手电筒的光开始剧烈闪烁,随时可能熄灭。
通风口,那“沙…沙…沙…”的刮擦声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脏上。
门把手,开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动。
二
我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蜷缩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像被拉长的胶片,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手电筒早已熄灭,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时明时暗的吸顶灯,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将我的恐惧无限放大。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下,我看清了他的脸——是行政部的小张!他不是上个月就办理离职手续,说要去南方创业了吗?
"小张?!"我失声叫道,声音嘶哑,"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