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黑幕
凌晨三点的变电站，500kV 母线发出低沉的嗡鸣。林炽趴在控制柜上打盹，左耳的电弧感应芯片突然发烫，像有根烧红的铁丝钻进耳蜗。他猛地惊醒，看见屏幕上的电压曲线正在跳迪斯科，35kV 侧的电流值像疯了似的往上蹿。
“搞什么鬼。” 他踹了一脚配电柜，金属外壳传来的震动让芯片更烫了。三年前在高压线上被电弧灼伤的疤痕开始发痒，那时候这枚退役军用电感芯片还是新的，能清晰分辨电缆接头的每一次火花。
现在它在尖叫。不是设备过载的警报，是种类似玻璃摩擦的锐响，顺着听觉神经往脑子里钻。林炽摘下安全帽，露出耳后那圈钛合金接口，芯片的指示灯正疯狂闪烁红光 —— 这是紧急状态才会有的信号。
主控室的广播突然滋啦作响，打断了芯片的尖叫。一个急促的男声撞出来：“全球紧急通报，太阳表面观测到异常黑幕，预计 72 小时后完全覆盖……”
林炽的手指悬在操作杆上，没听清后面的话。窗外的月光明明灭灭，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的 “天塌下来”。变电站的应急灯突然全亮，惨白的光线里，所有仪表指针都在逆时针转动，像在倒带。
芯片的尖叫变成了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像老式收音机调频：“带…… 我…… 回…… 家……”
“谁？” 林炽攥紧了手里的绝缘手套，指节发白。整个变电站只有他一个人值班，监控屏幕上除了跳动的波形，连只老鼠都没有。
“带…… 电…… 回…… 家……”
声音更清晰了，像无数根电线在同时震颤。林炽突然明白过来 —— 是电网在说话。这枚能听见电磁场的芯片，此刻成了电网的传声筒。他冲向窗边，推开厚重的防火窗，冷风灌进来，带着金属锈蚀的味道。
天边的月亮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边缘模糊成灰色。林炽掏出手机，信号格正在疯狂跳动，最后彻底消失。朋友圈停留在三分钟前，有人发了张太阳的照片，右下角已经蒙上了块黑斑，像发霉的面包。
广播又响了，这次是女播音员，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电线：“重复，太阳将在 72 小时后永久熄灭，全球进入紧急状态……”
林炽的心脏像被高压电击中，麻得发不出力。他想起妹妹林曦，这时候应该在医院的病床上打游戏。那丫头总说他的芯片是 “怪物耳朵”，却每次都要他听手机有没有藏电。
芯片突然安静下来，指示灯变回柔和的蓝光。林炽听见远处传来爆炸声，紧接着，整个城市的灯光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熄灭，从市中心往郊区蔓延，最后只剩下变电站的应急灯还亮着，像茫茫黑夜里的孤坟。
他抓起对讲机吼：“调度中心？听到请回答！”
只有电流的杂音在回应。林炽跌坐在地上，后背撞在蓄电池组上，冰凉的金属让他打了个寒颤。左耳的芯片又开始发烫，这次的声音很轻，像叹息：
“72 小时…… 倒计时…… 开始……”
屏幕上的时间定格在 00:00:00，下面跳出一行红色数字：72:00:00。
第 2 章《电弧之歌》
林炽是被冻醒的。变电站的暖气停了，他裹着值班大衣，蜷缩在操作台前，手里还攥着那只绝缘手套。窗外的天没亮，反而更黑了，像被墨汁浸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