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郁天让我去会所接他。
我来到包厢门口时,门没关好。
听见他朋友们刻薄的声音响起。
“郁哥,不如你跟我们分享一下,这一年,她是怎么伺候你的?”
“以往的护工最多干三天就跑路了,这个姜橘夏干了快一年了,赶都赶不走,看来野心不小啊。”
“呵,什么野心,我看是穷人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郁哥,你说话啊。”
透过缝隙,我看见郁天的脸阴沉着。
“没什么好说的,不入流的勾引手段罢了。”
我不懂郁天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我拿钱打工,从来没有勾引过他。
而且,我早就订婚了,我有未婚夫。
我没钱,但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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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抬手敲了敲包厢的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包厢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我静静地看着坐在沙发中间的郁天说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郁天蹙眉,凌厉的眉眼阴冷地看着我。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转身走出包厢,站在门口等。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的朋友陆陆续续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所有人经过我时都目不斜视,就像没看见我。
片刻后,包厢里传来酒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不赶紧进来,站在门口当门神啊!”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郁天已经自己坐在了轮椅上,黑色大衣搭在腿上。
因为喝了酒,他冷白的脸上染了几分薄红,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顶端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清晰的锁骨。
室内不冷,但是外面冷。
我刚要伸手拿过他腿上的大衣,他立马呵斥道:“别碰我!”
“外面冷,会着凉。”
他冷冰冰道:“不用你管。”
我脱下黑色羽绒服,搭在他身后。
他拽过衣服,扔进了我怀里。
“姜橘夏,你以为你是谁?我就算瘸了也轮不到你来可怜,你配吗?”
我想起他刚刚和朋友们说的话,解释道:“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是在勾引你。”
“闭嘴。”
郁天狠狠瞪了我一眼,启动轮椅,自顾自坐着轮椅往外移动。
外面飘起了雪花。
我心想,北城的天气预报难得这么准。
这是今年的初雪。
郁天的轮椅停驻在会所门口,他沉默地看着下面的台阶,脸色晦暗不明。
我本来是打算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他可以直接坐电梯下去,就不会有任何障碍了。但在电话里,他语气很不好地让我来接他的时候,把车停在会所门口,别浪费他的时间。
雪花落在郁天的身上,他一动不动。
“等我一下,我去车里拿伞。”
我走回车上,找了一圈,想起来上次雨天送郁天去医院的时候,我好像把伞落在医院里了。
因为他复查完,雨已经停了,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忘了。
我拉开储物箱,看到里面放着一把透明的伞面,破损的地方还贴着创可贴的雨伞。
据管家说,这把伞常年放在他车里,平时不准别人动。
我心想,反正是给郁天撑,用一下就行了。
我拿出伞,一回头,发现郁天人没了。
他从会所门口一侧的斜坡操纵着轮椅走了,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印迹,我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