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末班列车。请注意：本次列车禁止回头，禁止交谈，禁止观察窗外。如违反，将由系统执行标准处置流程。】
我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噩梦的残余。直到手机屏幕在凌晨零点弹出一条无法关闭的通知：你已违反第108号规则，等待处理。
——我明明，哪儿都没去。
我失业已经三个月。
清晨八点的闹钟早就被我取消了，现在是昼夜不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的日子。出租屋狭窄，只有一扇面向楼道的窗户，白天看出去是黑，晚上看出去也是黑。门口的猫眼已经坏了半年，我没有修它的打算——没必要，也没人来。
唯一让我感觉还有点“现实感”的，是每天晚上十点，楼下便利店的灯亮起，那是整栋楼最后一个有活人气息的地方。
她总是准时出现在玻璃门后，身穿红制服，嘴角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笑。一次我下楼买烟，她看着我说：“今天不是你值班吧。”
我愣了，问她什么意思。
她却偏头，“啊，认错人了吧。”
我往上楼的时候总觉得她还在背后盯着我。可我没证据，也没胆子回头。
那晚我本来打算早点睡。只是无聊点开了一个群友发的链接，说是都市怪谈互动游戏。我没太在意，顺手打开，是一个类似旧时代论坛的界面，页面中间只写了一行字：
请注意：规则一经违反，视为参与。
我还在想是不是那种脑筋急转弯式的文案，手机却突然黑屏，然后亮起通知：你已违反第108号规则，等待处理。
我试图按关机键，没有反应。屏幕自动点亮，一张公交卡样式的图片慢慢浮现，背面数字编号跳动着，从999滑动到108，最终定格。
下一秒，我听见敲门声。
我不敢动。
门外响起沉闷广播音，像是从几十年前的扩音器传出来的那种沙哑嗓音：
“末班列车即将抵达，请持卡乘客前往指定站点集合。”
我一动不动。手机开始震动，屏幕上出现一张路线图，终点被标红，其余全部模糊不清。
接着，是猫眼传来的一道光。
我走过去，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人，戴着司机帽，面无表情。他手里举着一个灯箱牌，上面写着：请刷卡上车。
我退了一步，门却自己“咔哒”一声开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冷，像是全世界的空气都抽空了。
我站在门边不敢动，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楼道尽头融进黑暗，但我能听见他口中重复低语：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能……”
我低头看手机，公交卡图像下方多出了一行新字：
请在三分钟内登车，否则将视为拒绝参与，由系统回收处理。
我几乎是被拽着往楼下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的跑了。我不是应该反抗吗？我明明可以打电话，可以逃跑……
可我没有。
我穿着拖鞋冲进夜色，便利店的灯还亮着，那女孩正坐在柜台后看我，像是早就知道我会出现。
她看见我，笑着问：“你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