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下。
“拆迁?”
“对!”表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可是块大肥肉啊!我听我们单位一个负责这块的同事说,你们那一片的补偿标准很高,按人头和面积算,随便一户,拿个几百万不成问题。”
几百万……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表姐还在继续说:“晚晚,我跟你说这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婆婆和你那个小叔子,最近可没闲着。他们到处在找人打听拆迁补偿的具体政策,特别是按人头怎么算,户口在不在有没有影响之类的。”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最致命的信息。
“前两天,你婆婆还在小区里跟老李家的那个大妈吹牛,说这次拆迁款一拿到手,就立马给你小叔子陈昂换个市中心的大平层,再给他配一辆五十万的宝马。”
“她还说……说陈默反正有你这个能干的老婆,不差这点钱。这笔钱,理应都给小儿子,算是补偿他这些年没大哥过得好。”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发抖。
三亚午后的阳光明明那么炙热,我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从头到脚,寒意刺骨。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都拼凑出了一幅完整而丑陋的图画。
我终于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今年,他们一家三口,要拖着那么多行李,大张旗鼓地前来“蹭年”。
为什么他们不仅自己来,还要“带朋友来”,把家里搞得热热闹闹。
那不是为了热闹,是为了制造他们一直和我们长期共同居住的假象,为了在拆迁登记时,能多算几个人头!
为什么他们理直气壮地要求,要住到大年初八。
因为我表姐说,传言就是初七初八这两天,街道办的人就要开始入户测量登记!
为什么在我提出要去三亚,彻底打乱他们计划的时候,婆婆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甚至不惜撒泼打滚,用尽一切手段要阻止我。
因为我走的不是我自己,我带走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房产证上的人!我的离开,会让他们的“共同居住”变得毫无说服力!
我的反抗,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是直接动了他们即将到手的,那块价值数百万的巨大蛋糕!
原来,这不是一场临时的家庭纠纷。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我们小家的,经济掠夺!
他们不是来蹭年的。
他们是来抢钱的!
我看着不远处,还在沙滩上陪着儿子堆沙堡的陈默,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无忧无虑。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和亲弟弟,正在背后,处心积虑地,想要掏空他的家,吸干他的血。
一股夹杂着愤怒、心寒和恶心的复杂情绪,瞬间冲上了我的喉咙。
我捂住嘴,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我吐出的,仿佛是这八年来,我咽下的所有委屈和隐忍。
05
我用冷水一遍遍地冲着脸,镜子里,我的脸色惨白,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冷静。
我走回阳台,陈默已经带着乐乐回来了,看到我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