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韦小宝归隐扬州十五年,康熙一道密旨打破平静。

双胞胎儿子加入“赤焰盟”反清复明,幕后黑手竟是当年假死的郑克塽。

昔日仇敌设下陷阱,要韦小宝亲手处决亲子。

他举起火枪瞄准天台上的逆子,却暗中转动了枪口—— “砰!”

硝烟散去,郑克塽的狂笑凝固在脸上。 康熙亲临善后,看着满地狼藉:“韦爵爷,你的枪法比年轻时更毒了。”

韦小宝躬身:“皇上,奴才的儿子……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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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深秋,湿冷得能拧出水来。刚过卯时,天光还吝啬地躲在铅灰色的云层后面,运河两岸的垂柳枝条僵直,带着一层灰蒙蒙的寒霜。水面上蒸腾起稀薄的白气,缠绕着几艘早行的乌篷船,船尾的渔火在冷雾里摇曳,像昏昏欲睡的眼睛。

丽春院三楼临河最好的雅间“醉仙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暖炉烧得正旺,上好的银丝炭无声地散发着融融热气,将深秋的寒意牢牢挡在雕花窗外。空气里弥漫着几种气味:刚出屉蟹黄汤包霸道鲜香的蒸汽,滚烫碧螺春清雅悠长的茶韵,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价格不菲的苏合香,慵懒地沉在暖意深处。

韦小宝裹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酱紫色团花锦袍,斜倚在铺了厚厚锦垫的紫檀木圈椅里,像一只餍足的猫。他一手捏着个热腾腾的汤包,皮薄得近乎透明,能瞧见里面金灿灿的馅料晃悠,小心翼翼地咬破一个小口,滚烫鲜美的汁水滋溜一下吸进嘴里,烫得他龇牙咧嘴,却满足地眯起了眼。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指头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着,节奏轻快,仿佛在应和楼下隐约传来的丝竹小调。他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纹路,下巴也圆润了不少,可那双滴溜溜的眼睛转起来,依旧带着当年那股子市井里淬炼出的狡黠和机灵劲儿。

几个穿着体面绸衫的盐商围坐在他下首的圆桌旁,面前的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清炒虾仁几乎没怎么动,唾沫星子倒是飞得比运河的水还急。

“……韦爵爷,您是不知道哇!”一个胖得下巴叠了三层的盐商拍着大腿,唾沫横飞,“昨儿个京城快马送来的消息,可了不得!说是在西山围场,万岁爷一箭双雕!射的不是鹿,是两头黑瞎子!那箭法,啧啧,真是神了!隔着百十步,箭箭穿心!那熊瞎子嗷一嗓子就倒下了,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对对对!”另一个瘦长脸的盐商赶紧接上,满脸的敬畏,“还说万岁爷龙颜大悦,当场就赏了随行的侍卫统领黄马褂!那黄马褂,金光闪闪的,晃得人眼晕!啧啧,圣眷正隆啊!”

韦小宝又嘬了一口汤包里的汤汁,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说:“哦?西山围场?那地方林子深,熊瞎子多,往年也常去。射两只熊瞎子嘛……嗯,皇上骑射功夫是练出来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隔壁张屠户新宰的猪肉肥瘦。

胖盐商一愣,似乎觉得韦爵爷这反应有点太淡了,赶紧又加码:“爵爷,还有更神的呢!听说万岁爷射完熊,站在那高坡上,望着远处的京城,龙目如电,说了句……”他故意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神秘感,“‘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敢有作乱者,朕必亲射之!雷霆之怒,非等闲可当!’哎哟喂,那股子杀气,隔着几百里地传过来,都让人腿肚子转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