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醒来,我成了《白马啸西风》的李文秀。
记忆里全是她为爱隐居天山的孤影,和那句“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爱上了别人”。
我对着铜镜发誓:绝不为情所困。 下山第一天,我用现代知识救了哈萨克商队。
第二天,我以李文秀的剑法击退马贼。
第三天,茶馆里刀疤脸指着我冷笑:“白马李三的女儿,终于找到你了。”
白马追风突然直立长嘶,蹄声如雷。 它不是在警告敌人,是在唤醒这具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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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带着刀锋般的锐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切割肺腑。意识如同沉在漆黑冰洋的底部,沉重又混沌。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睫毛上似乎凝结了细碎的冰晶。眼前的世界模糊、晃动,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低矮的椽子横在头顶,黑黢黢的,挂满了蛛网和厚厚的、油腻的尘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混合着陈年干草、牲畜的膻气、某种刺鼻的草药味,还有……铁锈?那是血的味道?我猛地一惊,试图坐起,一阵剧烈的眩晕立刻攫住了我,头颅深处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搅动。我闷哼一声,又重重跌回身下那堆硬得硌人的干草里。
这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我熟悉的车水马龙。我最后的记忆碎片,是刺眼的车灯光束,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以及自己身体被巨大力量抛离地面的失重感……车祸。可这里……是哪里?
我挣扎着抬起手,想揉揉剧痛的太阳穴。伸到眼前的,却是一只陌生的手。骨节分明,算不上细腻,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尤其是虎口和食指指根处,硬得像砂纸。几道细长、颜色已经变浅的旧疤痕,像蜈蚣一样蜿蜒在手背上。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有些粗糙。这绝不是一双属于办公室白领的手。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上来,比这屋子里的温度更冷。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艰难地转动脖子。视线落在铺着干草的地铺旁边。那里,安静地躺着一把带鞘的刀。刀鞘是陈旧的皮革,磨损得厉害,边缘翻卷着。刀柄是乌木的,被摩挲得油亮。刀身藏在鞘内,只露出一小段靠近护手的部分,那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一种冰冷、内敛的幽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仿佛还缠绕在上面。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一般。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强撑着爬了起来。双腿虚软得厉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这屋子很小,四壁是粗糙的原木,缝隙里塞着干草和泥巴。角落里堆着些杂物:一个破旧的皮水囊,几块风干的、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肉干,一小堆劈好的柴禾。
我踉跄着走向墙角,那里挂着一面蒙尘的、边缘模糊的铜镜。镜面浑浊,映出的影像扭曲模糊,像隔着一层流动的水波。我抬手,用力擦去镜面上厚厚的灰尘。
水波渐渐平息。
一张脸清晰地浮现出来。
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风霜痕迹,皮肤是长期曝露在高原强紫外线和凛冽风沙下的粗糙质感,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被阳光亲吻过的浅麦色。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唇色偏淡。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很大,眼窝微深,瞳仁是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此刻盛满了惊骇欲绝的茫然,以及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疲惫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