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反问:「那你呢?你用至亲的性命做要挟,又算什么?」
他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亮得惊人。
「我?」他笑了,「我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至于沈清欢……」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可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5.
接下来的两天,东宫风平浪静。
沈清欢被关在衣柜里,每日只在深夜被放出来片刻,喝点水,吃些残羹冷饭。
她眼里的光彩,正在一点点熄灭。
而我,则和萧珏扮演着相安无事的假面夫妻。
白日里,他时而疯癫,时而沉默,将一个喜怒无常的废太子演得入木三分。
夜深人静时,他便恢复正常,或看书,或擦拭他的长剑,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时常会感到恍惚。
眼前这个冷静、克制、运筹帷幄的男人,和传闻中那个弑杀成性的疯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三日,国公府终于来了人。
来的是我的继母,王氏。
她带着大包小包的赏赐,笑得一脸慈爱,仿佛我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宴儿,在宫里还习惯吗?你父亲和我都惦念着你呢。」
她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整个寝殿。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劳母亲挂心,女儿一切都好。殿下……殿下也很好。」
「哦?」王氏的眼睛亮了亮,「殿下人呢?」
我正要回答,萧珏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一边摇,一边唱着不成调的童谣,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眼神涣散,痴痴傻傻。
他看到王氏,眼睛一亮,冲过来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是来陪我玩的吗?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王氏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殿下!殿下请自重!」
萧珏却不依不饶,力气大得惊人。
我连忙上前拉开他,急声道:「母亲别怕,殿下只是在同您玩闹。」
一边说,我一边悄悄将一片碎布塞进了王氏的手心。
那是我从沈清欢的嫁衣上,撕下来的一角。
王氏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探寻。
我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母亲,女儿……想家了。」
6.
王氏带着满腹的惊疑和恐惧,仓皇离去。
她走后,萧珏立刻松开了我,脸上的傻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赞许。
「不错。比我想的,要聪明一些。」
我没有理会他的夸奖,只是冷冷地问:「现在,我父亲该相信了?」
「相信了。」萧珏走到窗边,看着王氏的马车远去,「但他还不会动手。他会试探,会观望,会想办法用最小的代价,救出他的宝贝女儿。」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是啊,那是我父亲。
一个永远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所以,我们得再加一把火。」萧珏回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当晚,沈清欢被从衣柜里拖了出来。
几天不见天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形容枯槁,眼神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