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槐序,现代独立女性。
一朝睁眼,却成了赌鬼爹砧板上的肉。
他输光家产被债主追杀,将我卖入最低贱的烟花巷。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值钱。”他甩下我的卖身契冷笑。
“爹说得对。”
一年后,我坐拥南国半壁财富。
鸨母奉上银票颤抖:“姑娘行行好,这院子是您的了。”
我的赌鬼爹被债主砍断了手爬进院门。
“槐序,爹错了......”
“哦?”我含笑掂量刚熔出的赤金,“女子无才便是德。”
“您不值钱。”
【第一章】
窗外天色刚有点发灰,是那种不透亮的铅灰色,活像我此刻被碾过几百遍的心肠。空气里一股隔夜馊饭和劣质旱烟混合的味儿,死死糊在嗓子里。
我叫沈槐序。一个现代世界的名字,挂在这具十六岁、营养不良的身体上,像一件穿错了的华服,荒唐又扎眼。
床板硬得硌骨头,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骨头缝里都渗出针扎似的疲惫。胃袋早就空了,只靠昨晚那两个又冷又硬的粗面窝头吊着命。胃酸一个劲地灼烧,泛起令人作呕的酸苦。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过分小心压抑着的呼吸声,像破风箱里漏出来的细丝,飘在这死水一般的屋子里。
隔壁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板床上,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咳嗽,是悉悉索索摸索衣裳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然后是粗布鞋底拖着泥地蹭过去的声音,轻得有些鬼祟,直接拉开了虚掩的、布满污渍和裂缝的木门。屋外灌进来更浓重浑浊的空气,还夹杂着几声巷尾不知哪家婴儿夜啼后无力的抽噎。那声音停在门口。
“丫头?”
沈槐序,是我这新身体的名字。
我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地黏在门口那个影子上。瘦得像根被虫蛀空的老竹竿,棉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肩膀的骨头支棱着。一张脸被常年的穷困和放纵糟蹋得不成样子,黑黄皮肤皱巴巴地扒着颧骨,眼窝深陷下去,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野兽濒死前般孤注一掷的贪婪。这是我现在的“爹”——沈老蔫。
他干瘦的手里,死死攒着一个小而沉的黑布袋子。
我喉咙里那股馊味猛地涌了上来,堵得我一阵反胃。心沉得像坠了铅砣。昨晚他输光了家里最后半斗糙米,拎着一只空口袋红着眼睛回来时的模样,和他此刻攥着钱袋溜出门的样子,两个影子在我脑子里诡异重合。血液冲上头顶,又在四肢百骸迅速冷下去,一种被毒蛇缠住的阴冷预感蛇一样爬上脊背。
他没等我应答,那道鬼影就滑了出去,飞快地带上了门。哐当一声闷响,门轴干涩地呻吟着,震得房梁上簌簌掉下一点陈年黑灰。
这屋里只剩死寂,还有我胸膛里那颗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没有半分虚假。我能感觉到冷汗贴着单薄中衣的后背往下淌,凉飕飕一片。手心里更是湿腻腻地能攥出水来。
赌棍手里凭空多出能下注的钱……那钱从哪来?在这个家徒四壁、鼠都嫌穷的泥潭里,唯一能换钱、能当砧板上的肉的……
只有我,沈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