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混合着长久压抑的绝望,猛地冲垮了林薇的理智堤坝。“我…我需要时间!”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干涩破裂,“很多时间!钱!解决麻烦的时间!喘一口气的机会!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我…让我暂时摆脱这一切!”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又被她狠狠逼了回去。
“可以。”时先生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能给你48小时的绝对自由时间。”
“48小时?”林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不敢触碰的希望火花。
“是的,48小时。”时先生微微前倾,幽蓝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魔力的蛊惑,“在这48小时内,你父亲面临的巨额医疗费,会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得到解决。你工作中迫在眉睫的裁员危机,将暂时解除。更重要的是,你本人,”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高效和幸运。仿佛世界为你按下了暂停键,又为你铺平了道路。所有积压的琐事,你都能从容处理,甚至…可以奢侈地享受片刻真正的安宁。”
巨大的诱惑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薇摇摇欲坠的意志。但残存的理智让她嘶哑地问:“代价呢?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知道,与魔鬼交易,代价必然高昂。
“代价是,”时先生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他缓缓抬起手,食指精准地指向林薇的眉心,“你人生中,最沉重的那一段情感记忆碎片。把它,典当给我。”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评估光芒,“并且,你必须在48小时结束前的最后一刻,回到这里,支付96小时——也就是整整四天的‘时间’,作为‘利息’,才能赎回它。否则…”
“否则怎样?”林薇的心跳如擂鼓,不祥的预感让她声音发颤。
“否则,”时先生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刺入骨髓,“这段碎片将被永久剥离、粉碎、湮灭。它所承载的所有情感、它在你的生命年轮上刻下的所有印记、甚至它曾经带给你的深刻教训和由此衍生的力量…都将从你的存在中被彻底抹除。你将永远失去构成‘你’这个独特个体的重要一部分。你的性格、你的行为模式、乃至你未来的命运轨迹…都可能因此而发生不可逆转的偏折。”他轻轻敲了敲那个黄铜器物,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叮”声。
最沉重的记忆碎片…时先生的话音刚落,一个画面就如同闪电般撕裂了林薇的脑海:冰冷的、瓢泼的雨夜,街角昏黄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开惨淡的光圈。那个曾信誓旦旦许诺给她未来的男人,周扬,决绝地转身,背影迅速被雨水和黑暗吞噬。他最后那句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穿透雨声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林薇,你太要强了,永远都像个绷紧的战士,让人…真的很累。”那一刻,世界轰然坍塌的剧痛,被彻底否定价值的屈辱,以及由此滋生出的、一层层包裹住她柔软内心的坚硬外壳…那是她最想抹去的、象征着脆弱和“不够好”的耻辱印记,是她午夜梦回时仍会心悸的根源!
就是它了!这份痛苦!这份让她觉得自己“不配被爱”的根源!如果能摆脱它,如果能换来48小时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