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典當」
没有门铃,没有营业时间,没有商品橱窗,甚至连一块说明招牌都没有。只有那扇紧闭的、厚重得仿佛几个世纪未曾开启过的暗色木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混合着陈旧羊皮纸、干燥檀香、冰冷金属以及一种更深邃的、类似星辰尘埃的味道,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渗透出来,缠绕上林薇的神经,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诱惑。
鬼使神差。仿佛被那幽蓝的光和奇异的钟声催眠,又或是被内心汹涌的绝望推搡着,林薇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理智。她抬起冰冷僵硬的手,推向了那扇沉重、布满岁月刻痕的木门。
第二章:幽蓝的交易
“吱呀——”
门轴发出艰涩悠长的呻吟,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奇异香氛的冷气扑面而来。门内的景象让林薇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并非她想象中的任何当铺格局。空间不大,甚至有些局促,光线异常昏暗。唯一的亮光来源是正中央一张深色木质柜台上的那盏台灯,灯罩是磨砂的黄铜,散发出与门外招牌同源的、幽邃的蓝光,堪堪照亮柜台周围一小片区域。空气中,并非静止的尘埃,而是悬浮着无数极其细小的、如同微尘般的金色光点,它们无声地沉浮、旋转,像拥有生命一般,营造出一种梦幻而疏离的氛围。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只有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类似钟表齿轮转动的“滴答”声,规律地敲打着耳膜。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中式长衫,布料看起来柔软而昂贵。他的面容很普通,属于丢进人海就找不到的那种,年龄约莫四五十岁,气质沉稳。但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宇宙本身的黑洞,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接窥见灵魂最深处沉积的重量。他就是“时先生”。
“欢迎光临‘时光典当铺’,林薇小姐。”时先生开口了,声音温和醇厚,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人心的穿透力,清晰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林薇心头剧震,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脊椎!“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我走错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转身想逃。
“迷途者,总在绝望的悬崖边,才能听见时间之河的湍急水声。”时先生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在陈述一个古老的真理。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柜台上一个奇特的黄铜器物表面摩挲着——那器物像是一个沙漏与古老航海罗盘的结合体,表面刻满了无法辨识的符文,在幽蓝灯光下流转着微光。“本店不典金银珠玉,只收一样东西——‘时间碎片’。”
“时间…碎片?”林薇的脚步被钉在原地,这个词像带着钩子,勾住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是的。”时先生的目光第一次完全聚焦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瞬间看透了她所有的狼狈与重负。“那些让你灵魂感到沉重得无法呼吸,却又深深烙印在你生命轨迹中,无法割舍、无法遗忘的情感记忆。喜悦的巅峰,悲伤的深渊,愤怒的烈焰,恐惧的冰窖…越是浓烈,越是珍贵。”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薇紧握在手中、屏幕还亮着催缴通知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