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的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尖锐，如此不留情面。他再次试图掌控局面：“够了！晚晚！你刚醒，情绪不稳定，需要休息！来人，送太太回房间！”他对着几个吓呆了的佣人喝道。
几个佣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他的急切，他的“关心”，此刻在我眼里，都成了急于掩盖真相的拙劣表演。我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佣人，而是指向陈薇身上那条红裙。
“脱下来。”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
陈薇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晚晚……你……”
“脱下来。”我重复道，目光如冰锥，“别让我说第三遍。”
灵堂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薇身上，看着她身上那抹刺目的红。同情？不，更多的是看戏的兴奋和鄙夷。
陈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愤欲死。她求助地看向沈确，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沈确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他显然陷入了两难。维护陈薇？那等于坐实了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让我继续闹下去？他的脸面，沈家的脸面，今天就要彻底扫地了。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最终，沈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和一丝隐忍的怒意。他侧过头，避开陈薇的目光，声音低沉：“薇薇……听晚晚的。”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薇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她死死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颤抖着手，伸向背后的拉链。
那过程极其缓慢，极其煎熬。每拉开一寸，都像是在剥掉她一层精心伪装的皮。终于，拉链滑到底。她哆嗦着，将那件象征着胜利和掠夺的红裙，从身上褪了下来，露出里面素色的打底衬裙。
裙子滑落在地，像一团被丢弃的、肮脏的破布。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陈薇抱着手臂，在深秋的寒意里瑟瑟发抖，看着沈确别过脸，不忍再看。心底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更深的冰冷和恨。这，仅仅是个开始。
佣人终于反应过来，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想要上前给陈薇披上。
“不必了。”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佣人的动作僵在半空。我缓缓走下棺材旁的矮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我走到那团刺目的红色前，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布料冰凉丝滑，残留着陈薇的体温和香水味。我拎着它，走到瑟瑟发抖的陈薇面前。
“喜欢吗？”我看着她布满泪痕、写满屈辱的脸，轻声问。
陈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我猛地扬手，将那件昂贵的红裙，狠狠摔在了她的脸上！
“那就留着吧，”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灵堂，“毕竟，这是你唯一能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了。”
布料蒙住了陈薇的头脸，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踉跄着后退一步，狼狈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