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晚?”沈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震惊,有恐惧,或许还有一丝……被打乱计划的恼怒?
我扶着冰冷的棺材边缘,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双腿有些发软,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后脑勺,一阵阵的闷痛提醒着我从高空坠落的惨烈。但我站得很稳,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
我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越过脸色惨白的沈确,直直地落在陈薇身上,落在那条刺眼的红裙子上。
灵堂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惊恐又好奇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刚刚还在棺材里躺着的“死人”,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目光如刀。
我缓缓抬起手,指向陈薇,声音因为久未开口和刚才的咳嗽而异常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了灵堂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裙子,穿着……还合身吗?”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她说什么?”
“陈薇穿了江晚的裙子?还是红裙子?在葬礼上?”
“这……这也太……”
“我就说陈薇刚才哭得假惺惺的!”
“沈总他……”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道投向陈薇和沈确的目光都充满了惊疑、鄙夷和探究。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得陈薇浑身发抖,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嘴唇哆嗦着,求助般地看向沈确。
沈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甩开陈薇抓着他胳膊的手,上前一步,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些探究的视线,也试图挡住我冰冷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关切:
“晚晚!你……你没事就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快叫医生!”他转头对着吓傻了的管家吼道,然后又看向我,眼神复杂,“你刚醒过来,一定是受了惊吓,产生了幻觉。薇薇她……她只是太伤心了,穿错了衣服……”
“穿错了衣服?”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目光依旧钉在陈薇身上,“是吗?薇薇?”
陈薇被我那眼神看得一个激灵,几乎要站立不住。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晚晚……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看到你的衣服……就……就忍不住……”
“忍不住穿上它,挽着我的丈夫,在我的葬礼上,宣告你的所有权?”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我没有!”陈薇猛地抬头,尖声反驳,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晚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只是……只是怕阿确他太难过,想安慰他……”
“安慰?”我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沈确那张强作镇定的脸,“用我的裙子安慰我的丈夫?陈薇,你的安慰方式,还真是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