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回到林薇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动作轻柔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用一种足以让全场听见的、宠溺的口吻说。
“好了薇薇，别哭了。你姐姐就是这个脾气，被我们宠坏了。项链你先戴着，很好看。”
他公开维护着另一个女人，用我的母亲遗物，用我们的心血结晶，去讨好她，然后将我所有的痛苦和质问，轻飘飘地定义为“不懂事”和“无理取闹”。
林薇破涕为笑，依偎在他身边。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们成为全场的焦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口香槟终于找到了出口，灼烧着我的食道。
我冲进洗手间，趴在冰冷的盥台前，吐得昏天黑地。
原来，背叛的滋味，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一万倍。
2
回到我们共同的家，一路上，我和顾言都没有说话。
我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歇斯底里地质问，没有哭闹，甚至没有再提项链的事。
我只是靠在车窗上，看着城市的霓虹在我脸上划过一道道流光。
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显然让顾言有些不安。
一进门，他便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语气是惯用的温存。
“小月，还在生气？别气了，是我不好，事先没跟你说。”
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杂着宴会厅里别人的香水味，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林薇她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你知道的，没什么坏心思。她从小就羡慕你，什么都想跟你学。项链我明天就让她还回来，好不好？”
他以为我在意的，仅仅是一条项链。
他以为只要他放低姿态哄一哄，这件事就能像过去无数次争吵一样，轻易翻篇。
我闭上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再睁开时，声音里只剩下疲惫。
“我累了，想睡了。”
我轻轻推开他，没有看他的表情，径直走进了卧室。
顾言愣在原地，似乎对我的反应始料未及。
但疑惑很快被松了口气取代。他大概觉得，我只是累了，倦了，不想吵了。
他跟了进来，替我掖好被角，像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张阿姨炖你最喜欢的燕窝粥。”
我“嗯”了一声，翻身背对着他，将脸埋进枕头里。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站在床边看了我许久，然后才带着一身轻松，去了书房。
他以为风暴已经过去。
他不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等确认他已经进入深度工作状态，我悄无声息地起身，走进我的个人工作室。
没有开灯，我在黑暗中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李律师吗？我是苏月。”
电话那头，是国内处理知识产权纠纷最顶尖的律师。
“是的，苏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需要您帮我准备一份诉讼材料，关于……设计作品‘星月阁’的著作权和所有权纠纷。”
挂断电话，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过去五年所有的资料。
一封封的邮件往来，一次次的会议记录，一张张的设计草图。
那些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记录着我和顾言“共同奋斗”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