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看着隔间外偶尔飞驰而过的车灯划破黑暗。每一次引擎声由远及近,都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终于,一辆破旧的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灯牌,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
我猛地冲了出去,张开双臂,像一只绝望的飞蛾扑向那点移动的光亮。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焦糊味。车子在我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惊险停住。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他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破口大骂:“操!找死啊!他妈的不要命了?!”
“对不起!对不起师傅!”我扑到车窗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求求你!我妈…我妈在里面,她吐血了!很危险!求求你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求求你了!” 我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浓重的哭腔,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厉。
司机皱着眉头,狐疑地看了看蜷缩在ATM机角落阴影里的母亲,又看看我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脸,脸上的戾气稍微褪去一点,但更多的是不耐烦和警惕。“医院?你有钱吗?”
“我…我有!”我慌忙点头,手忙脚乱地摸向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是它!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掏了出来——那是外婆留给我妈的,唯一没被抄走的遗物,一枚小小的、成色很一般的金戒指。我颤抖着把它递到车窗前,冰冷的金属在路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这个!这个值点钱!押给你!到了医院…到了医院我再想办法!”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绝望。
司机瞥了一眼那枚不起眼的戒指,撇了撇嘴,明显看不上,但最终还是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上来!真他妈晦气!”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ATM隔间,使出吃奶的力气,半背半拖地将母亲弄上了出租车冰凉的座椅。她靠在我肩上,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脖子,呼吸灼热而艰难。车子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模糊的光带。我紧紧握着母亲枯瘦的手,那只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呛人。医生只看了一眼母亲灰败的脸色和嘴角残留的血迹,就脸色凝重地指挥护士推来移动病床。“急性心衰!肺水肿!立刻抢救!家属呢?先去缴费办手续!预交三万!”
“三万……”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