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仓库……后面通道！”我吼出的声音破得不成样子，脖子上的伤口涌出更多的血，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别管我！”
她被推得踉跄几步，撞在倒下的货架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跑啊！姜晚！”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感觉视线已经开始阵阵发黑。
那几个黑影终于彻底挤进了超市门口破开的豁口。它们扭曲着身体，发出兴奋的“嗬嗬”声，加入了狩猎的行列。超市彻底变成了屠宰场。
时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我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身下是黏糊糊的血液和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温热液体。脖子上的剧痛变成了一种沉闷的、灼烧般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风箱拉扯声，喉管深处全是粘稠的血沫。眼皮像挂了千斤坠，累得只想彻底合上。
晕眩感包裹着我。视线模糊晃动，只能捕捉到一些混乱晃动的影子。绝望的尖叫被尖利的啃噬声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腥臭。
最后一点清晰的意识里，只剩下那股熟悉的、温暖的甜香。姜晚头发上草莓洗发水的味道，顽强地钻进我的鼻腔，像黑暗里唯一一根纤细却坚韧的蛛丝。
黑暗终于彻底吞没了我。世界的声音、触感、光线……一切感官都沉入了无边的冰海。
……
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饥饿感把我从无意识的深渊里猛地拽了出来！
那感觉像一把烧红的钩子，直接捅穿了我的胃，勾住了我的脊柱，蛮横地拉扯着我的整个身体。喉咙里干涩得发痒，火烧火燎，急需某种……某种鲜活的、温热的、富含水分的东西来浇灌。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是灰蒙蒙的，仿佛隔着一层布满油污的毛玻璃。色彩消失了，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暗轮廓，边缘全是晃动模糊的重影。超市里那点可怜的应急灯光，此刻刺眼得像灼热的针，扎得我眼球生疼。空气里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血腥味，反而变成了一种极其诱人、极其醒神的信号，像饥饿时嗅到的烤肉香气，在疯狂地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
本能！驱使着我像生锈的弹簧一样，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弹起！身体关节发出生涩僵硬的“咔嚓”声，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我无视了脖子上那个早已麻木不再疼痛的缺口，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了前方——那里，有活人的气息！鲜活的生命力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出无法抗拒的诱惑。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低沉浑浊的“嗬…嗬…”声，口水顺着撕裂的嘴角淌下。我迈开腿，踉踉跄跄地朝着气息来源扑去，脚步拖沓沉重。
视野摇晃着。前方，一个穿着藏青色保安制服的身影正在一堆倒塌的货架旁挣扎。他的一条腿被沉重的金属货架压住了，徒劳地用手推搡着纹丝不动的架子，绝望地呜咽着试图爬开。他那因为恐惧和挣扎而加速流动的血液气味，浓郁得几乎让我疯狂！饥饿感瞬间吞噬了残存的意识，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越来越近！制服保安看到了我。他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他徒劳地蹬着那条没被压住的腿，双手疯狂地在身前挥动，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