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嘲弄和胜利者的睥睨。
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隔着模糊的雨幕和玻璃，林默清晰地辨认出来。
——“穷鬼。”
剪刀门落下，引擎再次咆哮，黑色的跑车汇入车流，迅速消失在雨帘深处，只留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余音。
林默收回目光，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屏幕上，是他刚刚删除的转账记录截图。
收款方：云顶会所。
金额：500,000.00。
备注：包场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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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林荫道被午后的阳光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林默背着半旧的帆布书包，耳机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隔绝了周遭的喧嚣。
远处，一阵刻意拔高的谈笑声浪却穿透了音乐，蛮横地钻进耳膜。
“浩宇哥，你这块表是新入的吧？看着就贵气！”
“还行吧，百达翡丽星空系列，小几百万，戴着玩玩。”
周浩宇被几个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簇拥着，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手腕上那块镶嵌着璀璨蓝宝石表盘的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林默脚步未停，目光平静地掠过那只腕表。
表盘右下角，那个极其细微、被刻意模仿却终究走形了的星芒印记，像一道微小的裂痕，无声地诉说着赝品的身份。
那是林氏家族继承人专属定制款才有的防伪标记。
周浩宇显然也看到了林默。
他夸张地停下脚步，手臂一横，拦住了林默的去路。
簇拥着他的那群人立刻默契地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默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帆布鞋上。
空气里浮动着无声的轻蔑。
周浩宇抬了抬下巴，用两根手指，极其轻佻地拈起林默衬衫左胸口袋边缘露出的那半截手机——一部外壳磨损严重、型号老旧的机型。
“啧，”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在安静的林荫道上格外清晰，带着夸张的同情，“林同学，还在用这种古董呢？现在捡破烂的都比你强点吧？”
他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周浩宇的手指松开，任由那半旧的手机落回林默的口袋，仿佛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他慢条斯理地从自己考究的裤袋里掏出一部最新款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顶配手机，炫耀般地在指尖转了个圈。
“看见没？这玩意儿，也就我一个月零花钱的零头。”他脸上挂着施舍般的笑容，目光却像冰冷的刀锋刮过林默的脸，“要不要浩宇哥借你点？都是同学嘛，看你这寒酸样，我都替你臊得慌。”
他身后的跟班们适时地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肆无忌惮。
林默的视线平静地扫过周浩宇手中那部崭新的手机。
屏幕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属于林氏集团内部高端定制的激光蚀刻编码，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难以察觉的银芒。
林默认出了那个编码。
那是他父亲林振邦上个月让助理额外订购的一批商务礼品机中的一台，序列号排在最末。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周浩宇因得意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没有愤怒，没有窘迫，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深不见底。
“谢谢好意。”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那些刺耳的笑声，“我用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