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市中心顶级酒店的宴会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照着来往宾客的衣香鬓影。
这是白家为白依依举办的回国欢迎酒会,场面盛大,
顾念本不想来。
白依依那天突如其来的热情,几乎是拽着她的手,用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姿态,恳求她务必赏光。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顾念一眼就看穿了。
这里面,有猫腻。
但她还是来了。
父亲生前的旧友故交,商场上的叔伯前辈,今天到场的不少。
她需要这些关系,需要重新回到这个圈子。
她身着一袭简约而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挽着陆明轩的手臂,款款走进宴会厅。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即将联姻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有顾念自己知道,她挽着的不是一个爱人,而是一件昂贵、但手感冰冷的道具。
陆明轩也极不情愿,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着,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社交微笑,眼神却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找什么。
果然,白依依像一只发现了花蜜的蝴蝶,立刻飘了过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耀眼的白色公主裙,妆容精致,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
当她的目光落在顾念挽着陆明轩的手上时,那天使般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下一秒,她又恢复了完美的笑容。
“念念,你终于来啦!我还怕你太忙不肯来呢。”
白依依亲热地挤到顾念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她另一只手臂,姿态仿佛是相识多年的好闺蜜,“你今天好漂亮啊。”
陆明轩看到白依依,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目光也变得灼热而痴迷。
“依依,你才是最美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顾念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拙劣的表演,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念念,不介意我借你的未婚夫用一下吧?”
白依依歪着头,语气天真无邪,“好多叔叔伯伯都想见见明轩呢,我带他去打个招呼。”
话是商量的语气,动作却是不容置喙的。
她直接松开顾念,转而挽住了陆明轩的另一只手臂,将他从顾念身边彻底剥离。
“当然不介意。”
顾念松开手,姿态优雅地向后退了半步,唇边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
她巴不得离他们远点。
看着白依依像女主人一样,挽着陆明轩穿梭在人群中,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和艳羡,顾念毫不在意。
她端起一杯香槟,转身走向角落,那里站着几位父亲生前的好友。
“张伯伯,好久不见。”
“李叔叔,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游刃有余地与人交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谄媚,也不失亲近。
没人看得出,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孩,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将眼前这些虚伪的面孔一个个踩在脚下。
另一边,白依依正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快感。
陆明轩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礼服传来,让她有种名正言顺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年轻女孩端着托盘,不经意地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飞快说道:“依依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白依依眼角的余光扫过角落里正与一位老者谈笑风生的顾念。
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凭什么?
凭什么她顾念可以这么云淡风轻?
明明未婚夫就在自己身边,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股阴狠的毒汁从心底涌起,瞬间浸满了她漂亮的眼眸。
她侧过脸,对着身边的女孩,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动手吧。”
……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室内却只开了一盏冷色调的台灯,将陆景深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阴影里。
阿四敲门进来,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深哥,顾小姐和陆明轩一起去参加了白依依的回国酒会。”
陆景深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枚纯黑的金属打火机,闻言,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大度。”
这两天,他已经让阿四把事情查了个底朝天。
陆明轩那个蠢货,几乎是毫不避讳地跟白依依住在一起,出双入对,完全没把顾念这个正牌未婚妻放在眼里。
他原以为,顾念主动找上自己,是因为不堪其辱,想要报复。
现在看来,她比他想象的更能忍。
去情敌的欢迎酒会,还带着出轨的未婚夫,这不是大度,这是在脸上写着“我不在乎”。
有意思。
陆景深对这场豪门闹剧本没什么兴趣,他更关心的是顾念这个女人能给他带来多少价值。
阿四看着老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深哥……还有件事。我的人在那边盯着,发现白依依的举动……不太对劲。”
他斟酌着用词,“她好像……好像要对顾小姐做什么。”
陆景深把玩打火机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刚才的慵懒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阿四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具体的不清楚,只看到她和一个伪装成侍应生的女孩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那个女孩就往后台去了。我的人感觉……气氛不对。”
阿四不敢隐瞒,将自己的观察和盘托出。
陆景深沉默了。
白依依那种段位的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无非是下药、找人羞辱、拍不雅照,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蠢,而且脏。
他不在乎顾念会怎么样,那本来就是她选择踏入这场游戏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个雨夜,
这个女人,是他的。
至少在他们的合作结束前,是他的。
他不允许别人,尤其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蠢货,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