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绝症诊断书那天,我哭着想拥抱家人。 哥哥冷眼推开我:“骗遗产的戏码要演到什么时候?” 父母调低空调温度:“要死就死远点,别浪费电费。” 十年后,我的墓碑被砸得粉碎。 哥哥疯了一样在废墟里刨找:“她肯定又是在骗我们!” 直到挖出那张被雨浸透的确诊单—— 背面的遗嘱写着:“器官捐给你们认可的儿女。”
---
医院的空调,冷得像是从骨头缝里钻进去。
诊断书在我手里,轻飘飘的一张纸,又沉得我快要托不住。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宋体字,一个个钉进我眼睛里——“恶性肿瘤”,“晚期”,“预后不佳”。
医生后面还说了什么,化疗,生存率,我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的响,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又空洞,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世界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变得刺鼻又遥远。我捏着那张纸,手指抖得厉害,把它捏得变了形,又赶紧松开,怕揉碎了,怕上面那些判了我死刑的字会消失,或者成真。
应该是成真了。
指尖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来,裹住全身。我得回家。
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回家。见到他们。我爸,我妈,我哥。我得抱住他们。就一下,一下就好。
车窗外面的世界还在热闹地运行,下班的人流,拥堵的车灯,小贩的叫卖。一切都还在,只有我,被那张纸突然拽离了这个世界。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格外响。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家里特有的味道混着晚饭的香气涌过来,暖烘烘的。我眼眶猛地一酸。
他们都在。爸爸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妈妈正摆着筷子,哥哥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头都没抬。
“回来了?正好,盛饭去。”妈妈随口说了一句。
我站在玄关,鞋都没换,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死了,发不出声音。手里的诊断书被攥得更紧,边缘濡湿了一小片汗渍。
哥哥抬眼瞥了我一下,眉头习惯性地皱起:“杵那儿当门神?挡光了。”
空调的风低声轰鸣,吹得我后颈发凉。
我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颤音,往前走了一步,把那张皱巴巴的纸轻轻放在饭桌上,推过去。
“爸,妈,哥……”声音哑得我自己都陌生,“我……我查出来了……医生说……是癌,晚期……”
饭桌上的空气凝住了。
爸爸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妈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几秒钟的死寂。
然后,哥哥嗤笑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一声,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他放下手机,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神扫过那张纸,再落回我脸上,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周薇,”他叫我的全名,语调平直,“这次又想要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明白。
“钱?包?还是爸上次答应给我换的那辆车?”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装绝症?这戏码是不是太老套了点?你咒自己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