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发软,冷汗瞬间浸湿单薄病号服。
但我深知,任何拒绝只会招致更疯狂报复。
正午烈日毒辣炙烤大地,青石板台阶滚烫如火。
我膝盖重重跪在第一阶上,额头朝着山顶墓碑方向,深深磕下。
一步一叩首。
每一次膝盖撞击石阶,每一次额头触地,都伴随皮肉撕裂痛楚,将尊严碾得粉碎。
汗水混合尘土,从青紫肿胀额头滑落。
到达最后一个台阶时,程白意假意上前搀扶,却在靠近瞬间,猛地用力将我头狠狠撞向坚硬地面!
“砰!”闷响,鲜血瞬间从额角汩汩涌出,模糊我视线。
萧昀旭却只赵紧张查看程白意是否被“吓到”,柔声问她手疼不疼。
跪在冰冷墓碑前,我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
我匍匐在地,猩红视野里,萧昀旭紧紧揽着程白意,站在他父母碑前。
“爸,妈,小意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害死你们的人,我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你们安心去吧。”
程白意献上洁白菊花,声音甜美:“伯父伯母放心,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昀旭哥哥了。”
他们的对话在我耳中渐渐模糊。
我艰难转动脖颈,目光死死锁在不远处——那里是我父母的衣冠冢。
无声泪水汹涌而出,混着鲜血砸落尘土里。
直到一双手狠狠将我摁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墓碑基座上。
“今天,你就在这里跪满三个小时,好好赎罪!”
扔下这句话,萧昀旭便揽着程白意,头也不回离去。
跪到半途,天色骤变,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无情冲刷我身上新旧交替伤口。
冰冷雨水带走体温,尖锐疼痛让我在昏沉与清醒间反复煎熬。
直到天色漆黑,才有人来告知我可以离开。
我用尽全身力气,艰难撑起麻木身体。
我刚想抬手拦出租车。
保镖冰冷话语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萧总吩咐,让您自己走回去。”
“萧昀旭,你就这么恨我!”我望着眼前无边无际黑色雨幕,心碎成齑粉。
这一夜,我披头散发,赤着双足,如同幽灵行走在空旷高架桥上。
鲜血混着雨水,在我身后蜿蜒成暗红小溪。
我麻木前行八小时,才终于拖着残破身躯爬回那栋囚笼般的别墅。
雨,不知何时停了。
别墅内灯火通明。
萧昀旭坐在餐桌旁,正细心将保温桶里鸡汤打包。
看到门口如同水鬼般狼狈不堪的我,他眼中极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波动,但转瞬被更深冷漠覆盖。
“我打算向小意求婚,”他合上保温桶盖子,语气平淡,“你来负责筹备。”
我浑身僵硬,缄默不语。
“你生日那天,不是煞费苦心准备给我一个惊喜求婚吗?”他站起身,路过我时,脚步微顿,声音带着残忍笑意,“就按你当初策划的那场来办。”
我心脏仿佛被无形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那场精心准备、让我沦为全城笑柄的求婚闹剧,他从头到尾知晓!所谓“紧急出差”,不过是他亲手导演的羞辱!
“收拾干净你自己,别误事。两天内,我要看到所有细节到位。”萧昀旭皱着眉,嫌恶打量我一眼,仿佛看肮脏垃圾,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