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染月追上来，抓住他的手腕，触手冰凉和细密的颤抖让她心头莫名一悸。
她攥紧他的手，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她：“走，我带你回家。”
家？
他早已无家可归。
此刻只想去看妹妹。
上车后，倪安昏沉睡去。
段染月几次欲言又止。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白昭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染月，我奶奶晕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染月立刻猛打方向盘调头。
倪安猝不及防，手臂狠狠撞上车门，剧痛袭来。
“阿安，下车！我得去昭野家！”
倪安捂着刺痛的手臂，沉默地下车。
引擎轰鸣，只留给她漫天烟尘。
他的心，也随着那尘埃，起落，最终碾落成泥。
烈日当空，曾经照耀他的光，终于彻底偏移。
倪安一步步走到医院。
隔着玻璃窗，看到妹妹安静地躺在监护舱里，身上插满管子。
“倪先生！”
医生面色凝重地叫住他。
“您妹妹的情况很不乐观。之前的欠费导致最佳手术时机延误，现在即使手术，风险也极高，而且，后续治疗费用。”
倪安的心沉入谷底。
他拿出手机，看着被冻结的账户和微薄的积蓄，指尖冰凉。
他再次拨打倪父电话，依旧是冰冷忙音。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和绝望几乎将他压垮。
“倪先生？您还好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是那位年轻的医生。
“我没事。”
倪安强打精神。
医生递给她一杯温水：“关于您妹妹，我们会尽力。但您也要保重自己。”
倪安道谢，看着医生清澈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七章
一只大手从身后扣住倪安手腕，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后：“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关心。”
段染月的声音又沉又冷，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医生站起身，有些局促：“抱歉，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如果你介意。”
说完匆匆离开。
倪安轻轻挣脱段染月的手：“你不是去看白昭野了？”
段染月脸色阴沉：“再晚一步，你是不是就跟别人走了？”
倪安皱眉：“我只是看妹妹，不认识她。”
女人审视着他，确认他说的是真话，紧绷的下颌线才放松些许。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她顿了顿。
“过几天你生日，我办个宴补偿你。”
倪安刚想说“不用”。
走廊传来白昭野清冷的声音：“染月，我奶奶想和您说几句话。”
段染月立刻丢下倪安，跟着白昭野离开。
鬼使神差，倪安跟了过去。
虚掩的门缝里，段染月搂着白昭野的腰，语气郑重如同誓言：“奶奶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珍惜昭野，绝不让他掉一滴眼泪。”
白奶奶欣慰地牵起两人的手：“好，昭野苦了这么久，终于有依靠了。”
倪安站在门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
妈妈病床前。
少女段染月也是这样搂着他的腰，对着妈妈冰冷的遗像发誓：“阿姨放心，我不会让阿安受委屈的。”
一模一样的承诺。
十年后，她给了另一个男人。
倪安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弥漫，才压下翻涌的悲恸，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