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崔太守哈哈一笑,径自走入院内,目光落在石坪上那些堆积的木牍竹简、以及一旁尚有余温的小茶炉上:“早就听闻先生门下有一位高足,于茶道一途颇有神异,能辨水火,通茶性,今日冒昧前来,正想讨教一番,开开眼界。”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先生不会吝于赐教吧?”

这分明是听信了某些传言,特来考较,甚至带有几分刁难之意。邹夫子眉头微蹙,正要开口,陆羽却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守大人谬赞。小子不过随夫子读些杂书,略知皮毛,不敢当‘神异’二字。然大人既有雅兴,小子愿煎水瀹茶,以供清赏。”

崔太守见这少年虽衣衫简朴,但举止从容,应对得体,眼中讶异之色更浓,笑道:“好!便依你。”

衙役立刻从行囊中取出自带的一套颇为精美的越窑青瓷茶具,又有好几个锦囊,里面是不同品类的茶饼,显是有备而来。

“此乃本官收集的几种名茶,小先生可能辨其高下,择其善者而烹之?”崔太守语气中带着考较。

陆羽目光扫过那些锦囊,并未开启,只是稍作嗅闻,便指向其中一个色泽沉暗的锦囊:“此囊中饼,紧实如铁,色黝黑,隐带陈香,若小子所料不差,应是巴蜀峡中所出之‘茱萸寮’古树茶饼,已有五年以上陈化,可为佳品。”

又指向另一囊:“此囊气味鲜锐,然隐有烟火燥气,乃是两湖新仿顾渚之法急火烘成,形似而神非,落了下乘。”

崔太守与身后识茶的文吏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少年竟能不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