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身,抬起我下巴,逼我直视自己:“留你命,只为让婉莹醒后亲眼见你偿债!在此之前,你欠她的疼,分毫都得受着!”
他甩开手,如弃敝履,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铁门再次隔绝世界,也彻底碾碎我最后微光。
时间在无边黑暗中缓慢爬行,每秒皆煎熬。
我精神绷至极限。
我开始恐惧任何细微声响。
身上伤痕新旧叠加,高烧反复,意识常陷昏沉。
这日,外面格外嘈杂。
隐约有欢呼与急促脚步自楼上传下。
我昏沉蜷缩,意识模糊。
突然,“哐当” 巨响!
地下室铁门被猛力撞开。
我被强光刺得闭紧双眼,身体本能剧缩,恐惧攫心 —— 又来了!
然预想中的皮带或电击未至。
门口传来保镖惊慌喊叫:“陆总!林小姐醒了!她说要见您!”
陆宴明脚步凌乱冲上楼。
地下室瞬间陷入诡异死寂,只余铁门洞开。
我心脏狂跳,几乎破膛!
这是我唯一机会!
林婉莹醒了!
她可证清白了!
求生本能压倒恐惧虚弱。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爬起,拖着沉重身体,不顾一切冲向那扇铁门!
第8章
临出门,我仍将一张纸条置于冰冷地面。
那是我用捡到的半截铅笔头,在撕下的衣角上,耗尽心力,趁短暂清醒写下。
字迹歪扭,却是我最后留给陆宴明的话。
【陆宴明,我祝你从今往后,一生顺遂,长命百岁】
我踉跄冲出禁锢多日的地狱,刺目阳光令我眩晕。
我不辨方向,只知要逃!
逃离此地!
逃离那视我为凶手的男人!
我耗尽气力,跌撞冲向别墅区外车流汹涌的马路!
与此同时,楼上林婉莹病房。
林婉莹虚弱靠床头,脸色苍白,眼中怨毒闪烁。
她泪眼婆娑,对冲入的陆宴明哭诉:“宴明,是沈一眠,她要杀我!”
“是她推我下去,她要抢走你,她是疯子!是凶手!”
陆宴明盯她,看她脸上劫后余生的惊恐不似作伪。
可他又想起地下室里,我看他时惶恐无助的眼神。
他该信谁?
陆宴明挣扎着,终究对着林婉莹梨花带雨惊魂未定的样子妥协。
他听她那带哭腔的指控,方才因我而生的一丝疑窦瞬间被更汹涌的怒火恨意淹没!
“叮咚 ——!”
伴随提示音,助理信息更坐实他的怀疑。
【陆总,沈小姐逃了。】
屏幕熄灭刹那,陆宴明被无名怒火点燃。
他不知是恼我的逃离,还是恨我对林婉莹的伤害。
挣扎后,他索性将这莫名情愫归为对林婉莹的心疼与对我的怨恨。
沈一眠!我竟敢逃!果是做贼心虚!
陆宴明安抚林婉莹,眼神复杂:“放心,婉莹!你逃不掉!”
安抚好林婉莹,他转身出病房,压低声音质问保镖:“人呢?找到没?”
保镖小心答:“方才监控显示沈小姐出门,之后便拍不到了。”
陆宴明眸色沉下,沈一眠,你究竟想做什么!
楼下,别墅区出口的宽阔马路上。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雨点砸地,溅起冰冷水花。
昏暗天色下,车灯连成模糊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