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蹲身,抬起我下巴,逼我直视自己:“留你命,只为让婉莹醒后亲眼见你偿债!在此之前,你欠她的疼,分毫都得受着!”

他甩开手,如弃敝履,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铁门再次隔绝世界,也彻底碾碎我最后微光。

时间在无边黑暗中缓慢爬行,每秒皆煎熬。

我精神绷至极限。

我开始恐惧任何细微声响。

身上伤痕新旧叠加,高烧反复,意识常陷昏沉。

这日,外面格外嘈杂。

隐约有欢呼与急促脚步自楼上传下。

我昏沉蜷缩,意识模糊。

突然,“哐当” 巨响!

地下室铁门被猛力撞开。

我被强光刺得闭紧双眼,身体本能剧缩,恐惧攫心 —— 又来了!

然预想中的皮带或电击未至。

门口传来保镖惊慌喊叫:“陆总!林小姐醒了!她说要见您!”

陆宴明脚步凌乱冲上楼。

地下室瞬间陷入诡异死寂,只余铁门洞开。

我心脏狂跳,几乎破膛!

这是我唯一机会!

林婉莹醒了!

她可证清白了!

求生本能压倒恐惧虚弱。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爬起,拖着沉重身体,不顾一切冲向那扇铁门!

第8章

临出门,我仍将一张纸条置于冰冷地面。

那是我用捡到的半截铅笔头,在撕下的衣角上,耗尽心力,趁短暂清醒写下。

字迹歪扭,却是我最后留给陆宴明的话。

【陆宴明,我祝你从今往后,一生顺遂,长命百岁】

我踉跄冲出禁锢多日的地狱,刺目阳光令我眩晕。

我不辨方向,只知要逃!

逃离此地!

逃离那视我为凶手的男人!

我耗尽气力,跌撞冲向别墅区外车流汹涌的马路!

与此同时,楼上林婉莹病房。

林婉莹虚弱靠床头,脸色苍白,眼中怨毒闪烁。

她泪眼婆娑,对冲入的陆宴明哭诉:“宴明,是沈一眠,她要杀我!”

“是她推我下去,她要抢走你,她是疯子!是凶手!”

陆宴明盯她,看她脸上劫后余生的惊恐不似作伪。

可他又想起地下室里,我看他时惶恐无助的眼神。

他该信谁?

陆宴明挣扎着,终究对着林婉莹梨花带雨惊魂未定的样子妥协。

他听她那带哭腔的指控,方才因我而生的一丝疑窦瞬间被更汹涌的怒火恨意淹没!

“叮咚 ——!”

伴随提示音,助理信息更坐实他的怀疑。

【陆总,沈小姐逃了。】

屏幕熄灭刹那,陆宴明被无名怒火点燃。

他不知是恼我的逃离,还是恨我对林婉莹的伤害。

挣扎后,他索性将这莫名情愫归为对林婉莹的心疼与对我的怨恨。

沈一眠!我竟敢逃!果是做贼心虚!

陆宴明安抚林婉莹,眼神复杂:“放心,婉莹!你逃不掉!”

安抚好林婉莹,他转身出病房,压低声音质问保镖:“人呢?找到没?”

保镖小心答:“方才监控显示沈小姐出门,之后便拍不到了。”

陆宴明眸色沉下,沈一眠,你究竟想做什么!

楼下,别墅区出口的宽阔马路上。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雨点砸地,溅起冰冷水花。

昏暗天色下,车灯连成模糊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