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那把梳子!一切的源头,一定在那把诡异的黄杨木梳上!母亲对它近乎病态的执着,那刺耳的“沙沙”声,她突然的性情大变,还有晓晓看到的……床底下的“东西”!
母亲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寂静。她应该是去楼下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餐了。我像一抹游魂,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陈旧的木器和微腥混合的气味,此刻闻起来令人作呕。心跳如擂鼓,在死寂的房间里震耳欲聋。我屏住呼吸,目标明确——床头柜那个带锁的小抽屉。
锁是老式的铜锁,并不复杂。我颤抖着从书桌上摸来一根细长的回形针,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凭着记忆里母亲开锁的动作,将回形针弯折、探入锁孔。手指因为紧张而冰冷僵硬,额头上全是冷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锁孔里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每一次声响都让我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门就会被推开。
“咔哒。”
一声轻微的弹响!锁开了!
巨大的紧张和一丝得手的狂喜冲击着我。我猛地拉开抽屉!
抽屉里东西很少,几本旧相册,一个褪色的丝绒首饰盒,还有——那把让我夜不能寐的黄杨木梳!它就静静地躺在抽屉最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深沉的木色泛着一种油腻的、不祥的光泽。
我一把将它抓了出来!木梳入手冰凉沉重,远超普通木梳的分量。那股熟悉的微腥气味更加浓郁,直冲鼻腔。就是它!我强忍着将它扔出去的冲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月光透过窗户,勉强照亮梳子的轮廓。我死死盯着它,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梳背、握柄。梳背是弧形,内侧紧贴着使用者的手心,平时根本看不到。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驱使着我,我将梳子翻转过来,将内侧对准窗外那点可怜的月光。
梳背内侧因为常年被手心汗水浸润和油脂摩擦,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形成一层厚厚的、油腻的包浆,掩盖了木头原本的纹理。我眯起眼睛,几乎将脸贴了上去,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用手指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擦拭着那层深色的包浆。
指甲刮过硬木,发出“沙沙”的轻响。油腻的污垢被刮开,露出底下木头原本稍浅的色泽。
就在那被刮开的、略显干净的凹槽里,一行极其细小、笔画却异常清晰工整的刻字,如同蛰伏多年的毒蛇,骤然显露出它冰冷致命的毒牙!
赠爱女 阿萍
“阿萍”?!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妈的名字是秀珍!林秀珍!从小到大,户口本上、她的身份证上、所有亲戚邻居的口中,都清清楚楚地写着“林秀珍”!外婆也只有母亲这一个女儿!
那这个“阿萍”是谁?!这把刻着“赠爱女阿萍”的梳子,为什么会在我妈手里?还被如此病态地珍藏着?每天用它给我梳头?那诡异的“沙沙”声……
无数混乱恐怖的念头如同沸腾的污水,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这把梳子根本不属于我妈!它属于一个叫“阿萍”的女人!那现在这个每天给我梳头、性情大变的“母亲”……她是谁?!晓晓看到的床底下那个“妈妈”……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