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手下动作未停,轻声答道:“祖父晚年病重,太医虽常来,但总有些不适需即时缓解。臣女便自己翻看医书,学着按摩穴位,渐渐也就会了些皮毛。”
“只是皮毛?”
赵彻语气缓和了些,“本王觉得甚好。”
片刻后,谢韵收回手,退开几步:“殿下感觉可好些了?臣女这便写方子。”
她走到桌边,铺纸磨墨,低头书写。
侧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认真专注。
赵彻看着她的身影,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女子,就像一颗被尘埃暂时掩住的明珠,越是接触,越能发现其内里的光华。她的坚韧、聪慧和此刻展现的温柔细心,与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或娇纵或刻板的贵女截然不同。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柳贵妃安插在兵部的一个眼线看在了眼里。消息很快传到了柳贵妃耳中。
“深夜独处?按摩穴位?”
柳贵妃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好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也好个‘冷面’肃王!本宫倒要看看,若是陛下知道他一向看重的好儿子,深夜与罪臣之女厮混,还如何保持他的清誉!”
她吩咐心腹:“去,把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御史台那边我们的人。记得,要说得暧昧些,越引人遐想越好。”
5 骤雨
翌日早朝,风平浪静。
赵彻用了谢韵开的方子,感觉身体爽利了不少,并未将昨夜之事太过放在心上。
下朝后,他正准备去衙门,却被皇帝身边的内侍叫住:“殿下,陛下召您即刻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皇帝赵珩面色不豫,将几份奏折扔到赵彻面前:“你自己看看!”
赵彻拾起奏折,只看了几眼,脸色便沉了下来。奏折是几位御史联名所上,内容竟是指控他行为不端,深夜私召罪臣之女谢韵入兵部衙署,独处一室,行为暧昧,有损皇室清誉,辜负圣恩。言辞激烈,捕风捉影,却描绘得活灵活现。
“父皇!此事绝非奏折所言!”
赵彻立刻跪下,“儿臣昨日确是身体不适,因听闻谢家女略通药理,才召她前来问诊。期间皆有内侍在场,并无任何越矩之事!谢太傅曾是儿臣老师,儿臣顾念旧情,对其后人稍加关照,岂料竟被如此构陷!”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顾念旧情?朕看你是被美色所惑!那谢家女如今身份尴尬,你身为亲王,不知避嫌,竟深夜召见,授人以柄!你可知道如今外面传得有多难听?你让朕的颜面,皇家的颜面往哪里搁!”
“儿臣知错,是儿臣考虑不周。”赵彻咬牙,“但谢姑娘是无辜的,她只是应召而来……”
“无辜?”
皇帝冷哼一声,“一个罪臣之女,引得皇子与朝臣争执,搅得后宫不宁,她有何无辜?即便此事并非她主动,她也脱不开一个‘惑’字!此女留不得!”
赵彻心头一震:“父皇!”
“不必多言!”
皇帝打断他,脸上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平息物议!你是朕的儿子,朕不能重罚你,但那个女人,必须付出代价!”
这时,柳贵妃“恰好”前来给皇帝送参汤。
见到此情此景,连忙柔声劝慰:“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彻儿年轻,一时被迷惑也是有的。只是那谢姑娘……唉,也确实不太安分。依臣妾看,不如小惩大诫,让她去掖庭浣衣局思过几日,磨磨性子,也好堵住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