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承宠夜难寐，怯问贵人封
中秋那日，宫里格外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御花园里还搭了赏月的台子。陛下却没有去赴宴，而是让人传我去养心殿。我走进殿内，只见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酒，烛火摇曳，映得殿内格外温馨。
陛下坐在桌边，笑着招手让我过去：“今日中秋，朕陪你喝两杯。” 他给我倒了杯果酒，酒液清澈，带着淡淡的果香。我小口喝着，心里又紧张又欢喜。夜里，他留我在养心殿过夜。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的体温滚烫，我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浑身紧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事后，我拢着单薄的锦被，缩在床角。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陛下熟睡的眉眼上，他的睫毛很长，安静时看起来竟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柔和。我望着他的脸，鼓起勇气，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陛下，能封臣女为贵人么？” 我知道贵人方可为一宫之主，有了名分，我就能不再受沈婉容她们的欺负，就能在这深宫里有一席之地。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指尖轻轻捋过我鬓角的碎发，动作温柔，可神色却淡得像水：“贵人需有四品以上家世，你父亲只是从七品，不够格。” 我心口一沉，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又追问：“那... 陛下心里，臣女算什么？只是... 只是陛下解闷的人吗？”
他沉默了片刻，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声音平淡：“你是个好姑娘，朕会护着你。” 这话像团棉花，堵得我喘不过气，明明是温暖的怀抱，我却觉得浑身冰冷。夜里，我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月光，看着那轮圆月，忽然明白 —— 他说的护着，不过是把我当件顺眼的玩物，高兴了便宠着，不高兴了便弃之不顾。浣衣局的刘姑姑说得对，这宫里的宠爱，从来都和真心无关，不过是帝王一时的消遣。
5 雨夜咽悲泪，规矩冷人心
求封被拒后，陛下依旧时常召我去养心殿，却绝口不提名分的事。我心里的期待一点点冷却，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或许，他只是暂时不能给我名分，或许，等他再喜欢我一些，就会为我破例。
十月里下了场冷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整一天。按照宫里的规矩，我要去给皇后请安。我换上仅有的一件半旧的藕荷色宫装，撑着伞，一步步走向皇后的坤宁宫。坤宁宫的门槛很高，门口站着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张嬷嬷，她穿着一身深色宫装，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我。
“贵人以下不得入内，李姑娘还是回吧。” 张嬷嬷语气冰冷，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我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低声说：“嬷嬷，臣女是奉命来请安的，还请您通融一下。” 可张嬷嬷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连门都不让我进。
就在这时，沈婉容恰好从殿内出来。她刚被召回御前不久，如今穿着一身华丽的杏色宫装，发间插着金步摇，走路时摇摇晃晃，格外招摇。她看到我，捂着嘴轻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宫女太监听见：“妹妹还是认清身份，别白费力气了。没有名分，就算陛下一时喜欢你，你也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何必来这里自取其辱呢？”
我淋着雨，一步步走回偏殿。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裙，浑身冰凉，可心里更凉。刚换下湿衣，裹着被子想暖一暖，陛下便来了。他见我眼眶通红，头发还湿漉漉的，皱眉问：“谁欺负你了？怎么弄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