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随行太监尖锐的惊呼让我猛然清醒，我费力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雨帘，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那是帝王的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却又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皇帝弯腰，伸出手将我拉起，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混着雨水的清新，一同笼罩下来。他指尖触到我湿透的衣襟，眉梢微蹙，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怎么这般不小心？雨天路滑，不知道多加小心吗？”
我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谢恩，牙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完整：“臣... 臣女参见陛下，谢... 谢陛下救命之恩。”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滴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他却抬手扶我起身，指尖不经意间蹭过我的手腕，感受到我冰凉的体温，眉头皱得更紧：“看你这模样，倒不像宫里会耍心机的人，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那一日，他让贴身太监小禄子送我回偏殿，还特意赏了件月白宫装，料子是上好的云锦，摸起来柔软顺滑。小禄子笑着说：“陛下特意吩咐的，说姑娘身子弱，让御膳房炖了姜汤，姑娘记得趁热喝。” 我捧着那件宫装，站在空荡荡的偏殿里，心里暖暖的。夜里，我把宫装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翻来覆去睡不着 —— 或许，这深宫并非全是寒冬，或许，我也能在这里找到一丝温暖。
3 养心殿闲话，芳心暗许时
自御花园那次后，陛下常召我去养心殿。起初只是让我磨墨铺纸，他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我便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研墨。养心殿的烛火很亮，映得他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他认真批阅奏折时，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线，模样严肃又好看。
有次我盯着窗外的海棠发呆，那株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被风吹得轻轻摇曳。陛下忽然放下朱笔，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你这性子，倒像朕在江南见过的水莲，干净得很，没有半点宫里的俗气。”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笑意，让我脸颊瞬间发烫。
我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低声说：“陛下取笑臣女了，臣女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官，哪比得上水莲。” 他却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指腹轻轻蹭过我手背，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格外清晰：“在朕面前，不必这般拘谨。朕见你总是小心翼翼的，倒觉得有些可惜。”
渐渐地，他会和我说些朝堂上的趣事，比如哪个大臣上了有趣的奏折，哪个将军打了胜仗。他还会让御膳房给我留江南的糖糕，那糖糕是用糯米做的，裹着一层桂花蜜，甜而不腻。每次我捧着糖糕小口吃着，他都会坐在一旁看着，眼神里满是温柔。我看着他灯下的侧脸，听着他温和的话语，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悄悄为他跳动起来。
沈婉容见陛下常召我，心里嫉妒，便暗中使坏。她买通了御膳房的小厨娘，在我每日吃的粥里加了寒凉之物。我吃了几日后，开始腹痛不止，脸色苍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陛下得知后震怒，立刻下令彻查，很快便查到了沈婉容头上。他将沈婉容罚去浣衣局，还杖责了那几个帮凶。
他坐在我床边，亲自用小勺喂我喝药。药很苦，我皱着眉想躲开，他却轻声哄着：“乖，喝了药病才能好。以后谁再欺负你，尽管告诉朕，朕绝不会饶了他们。” 那一刻，我望着他认真的眼神，竟天真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以为这深宫的风雨，再也打不到我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