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舍不得真的落下。
巷子里的垃圾桶倒了。
馊水漫到脚踝。
我踩着那片黏土往前跑。
警徽在掌心硌出红印。
像枚刚盖上去的章。
证明我还活着。
证明有些人。
该下地狱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
只有两个字。
“等我。”
我把手机扔进馊水桶。
水花溅在小腿上。
凉得像那年停尸房的瓷砖。
父亲躺在上面的时候。
也是这么凉的。
前面的路口有车灯。
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摸出藏在鞋底的刀片。
握紧。
刃口贴着掌心的老茧。
刚刚好。
跑。
不停地跑。
直到肺里的血味盖过馊水味。
直到身后的火光。
映成父亲坟头的那炷香。
我知道。
这才刚开始。
赵峰。
你听着。
倒计时。
现在轮到你了。
2
排水沟里的水腥得冲鼻,爬出来时,裤腿全烂了。
脸上的疤被汗水泡得发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得找地方躲,赵峰的人肯定在调监控,满城都是眼睛。
摸了摸口袋,空空的 —— 除了半块从便利店抢的面包,硬得能硌掉牙。
刚咬了一口,身后就传来警笛声。
不是 110 那种,是改装过的,闷得像闷雷。
是赵峰的人!
转身就跑,拐进三条巷,看见座废弃工厂。
铁门锈得掉渣,却从外面焊死了,焊痕还新鲜。
妈的,早有人等着。
翻进侧墙的破洞时,衣服被勾破个大口子。
厂房里一股机油味,黑黢黢的,只有高处的破窗透进点光。
得做点什么。
手摸到警服内衬,还没烂透。
撕!一块一块扯下来,攥在手里。
便利店抢的番茄酱还在口袋里,黏糊糊的。
抹在布上,往墙上抹。
画父亲倒下的样子 —— 他总是左手按枪,右手伸向前方,像要抓住什么。
警号得画清楚,072816,刻在骨子里的数。
监控在哪个角落?
抬头扫了圈,看见房梁上闪着红点。
行,看得见就好。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
“哐当” 一声,铁门被踹开了。
光柱扫过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在那!” 有人喊,声音粗得像砂纸。
十几个人涌进来,手里都拎着家伙 —— 钢管、砍刀,还有人举着电棍,滋滋响。
退到铁架下,那是堆废弃的冲压模具,上面挂着几十把生锈的刀具,晃来晃去。
铁链早就锈成了红褐色,用手一拽就掉渣。
“夏岚,别躲了!” 带头的人笑,“赵局说了,束手就擒,还能给你个体面。”
体面?当年我爸躺在停尸房时,他们给过体面吗?
没说话,只是抓住铁链用力晃了晃。
刀具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响。
“你们看墙上!” 有人发现了画,声音发颤,“那是…… 老夏警官?”
就是现在!
猛地跃起,双脚蹬在铁架上,双手死死拽住铁链根部。
锈迹簌簌往下掉,铁链发出 “咯吱” 的哀鸣。
“给我断!”
“哗啦 ——”
整排刀具砸了下去,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血溅在墙上,红得比番茄酱刺眼。